她低着頭,不敢直視李副官的眼睛,輕聲說道:“我......如萍不是老爺的孩子這件事被王雪琴發現了,所以她才會把我趕出陸家。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我過得挺好的,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去适應,等習慣了就好了。”
李副官原本對王雪琴的行爲感到非常氣憤,但當他聽到傅文佩解釋原因時,突然覺得心虛起來。畢竟,這一切都源于他當年的錯誤決定,他不該因爲一時沖動而傷害了八姨太。
他看着眼前雖然年齡已大,但依然風姿綽約的傅文佩,不禁想起了家中那位面容憔悴的妻子。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幾步,緊緊握住傅文佩的雙手,誠懇地說:“反正老爺已經不在人世了,不如你跟我回家吧!讓我來照顧你餘下的人生。”
然而,傅文佩卻堅定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和痛苦,緩緩地說:“不,我的心裏隻有振華一個人。當年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意外。而且,玉真是個好女人,我不能讓你辜負她。”
“你這又何苦呢?”李副官歎了一口氣說道,“如萍小姐到處尋找你的蹤迹,我要把你在這裏的事情告訴她嗎。”
傅文佩想了一下,說道,“告訴她吧。”免得到時候實在是找不到人,報了警,再鬧出一個烏龍來。
如萍這才知道,傅文佩被趕出來了,身上隻有她的嫁妝和這些年陸振華給她的東西。她以爲即便王雪琴出國了,他們至少能拿到上海的這套房子。
心中失望之下對着傅文佩也沒有了好臉色,敷衍的說了一些客套關心的話,回家以後就再也沒有來看過傅文佩。
而傅文佩這邊,如萍自從那天見面以後就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了,而李副官卻時常前來幫忙,漸漸的讓傅文佩認識到這個家沒有一個男人是不行的。
一來二去,李副官終于登堂入室,得償所願了。
隻不過要她保持這種可以,讓她搬到李副官那裏絕對不行。畢竟給陸振華做妾,陸振華好歹身份足夠高。而她現在和李副官之間的關系,搬到他家裏去豈不是成了李副官的妾,和一個丫鬟争奪一個下人,傅文佩認爲自己做不到。
可是一個男人心如果不在家裏了,那麽就會從他的言行舉止當中表現出來,李副官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拿帶回家的錢卻寥寥無幾,一開始,玉真以爲是現在生意不景氣,因爲之前有一段時間也是這樣的。但是,她居然在李副官的身上聞到了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而且是連續幾天都聞到了同一款香水的味道,這就讓她不得不懷疑了。
隻是給李副官這樣的男人做外室,對方圖什麽呢?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圖他賺錢少?她當年之所以嫁給李副官,隻不過覺得他身爲陸振華的副官工作比較穩定,人看上去也忠厚老實。結果,現在看來,外表看着老實的人不一定是真的老實。
當然玉真現在還是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隻是要想知道,這可不容易,她一個小腳女人去跟蹤一個黃包車車夫實在是太難了,連續好幾次跟丢,還花了不少冤枉錢。玉真終于找到了那個女人住的地方。
可是就算他知道那個女人就住在這個房子裏面,她也沒有勇氣去把門敲開。畢竟現在的情況很尴尬,如果真的敲門進去,或許會讓雙方都不好受。她就這樣靜靜地站着,心情複雜地等待着。
終于,門被打開,那個女人送李副官出來。她連忙躲到了一根柱子後面,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去看,這才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廬山真面目。她驚訝得幾乎叫出聲來,因爲她萬萬沒想到,李副官外面的女人居然會是傅文佩!
她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否正确。難道傅文佩并不是李副官的情人?也許是因爲被王雪琴趕出家門後無處可去,所以李副官才好心收留了她。但當她親眼目睹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時,所有的疑問瞬間消失殆盡。
隻見李副官突然之間将傅文佩緊緊地摟入懷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接着,他輕輕地在傅文佩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深情的吻痕。而傅文佩并沒有立刻掙脫,反而流露出一種嬌羞的神态。他們的眼神交彙在一起,充滿了愛意和眷戀。這樣的場景讓人心生羨慕,但同時也讓人感到一絲酸楚。
這一切都證明了她最初的猜想沒錯,李副官和傅文佩确實有着特殊的關系。然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李副官從未對她表現出如此溫柔和體貼。在他們相處的日子裏,李副官總是對她冷漠而疏離,甚至有時還會對她發脾氣。她一直以爲李副官是個嚴肅、不苟言笑的人,但此刻看到他與傅文佩在一起的模樣,她才明白原來他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隻是這份柔情,卻不是屬于她的。
所以說他這些年跟着李副官吃苦,陪着他颠沛流離,爲他操持這個家,把自己熬成了一個黃臉婆,這到底是爲什麽呀?
眼看着李副官拉上黃包車離開這裏,傅文佩也重新把門關上,玉真這才失魂落魄的從柱子後出來。
等到李副官回到家裏,面對的就是一副冷鍋,冷竈以及妻子的冷臉。
“玉真,你怎麽還沒有燒飯呀嗯?我都餓了。”他像往常一樣對着玉真說的。
可是一向聽話的妻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燒火做飯,而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呵斥道。“你這一天到晚在家裏做什麽呢?飯也不燒,我跟你說話你也不回答。這日子不想過了,是吧?”
玉真的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你終于說實話啦,不想跟我過了,是不是?”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像我這樣的人除了你,還有誰會要我呢?”畢竟是相互扶持了半輩子的老妻,李副官對于玉真也不是一點也沒有感情,看到她哭的傷心,頓時也就忘記了生氣。
“你外面不是有人了嗎?”
“哪有人?你從誰那裏聽來的?不要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