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
王天祥看向田海洋道:“這樣吧,你去通知一下,上午常委們開個碰頭會。”
“好的。”
田海洋連忙點頭答應着,随即轉身離開了王天祥的辦公室,通知市委常委們來參加會議。
上午九點半。
市委常委齊聚一堂,出現在了市委會議室當中。
“今天召集大家開會,主要是讨論一下,關于安義縣委班子調整的事情。”
王天祥看着衆人,緩緩說道:“之前我們讨論過,要對安義縣委縣政府的班子進行調整,大家怎麽看?”
聽到他的話,趙東民跟周遠山對視了一眼,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誰也沒想到,王天祥居然這麽快就打算對安義縣的縣委班子進行調整,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齊城市委常委召開會議的時候,遠在省城濱州的省委大院,省委常委會的會議也剛剛開始。
“張書記,我先講幾句話吧。”
省委常委會一開始,平日裏不怎麽開口的代省長沈振山,忽然率先開口的。
“老沈,有什麽事情嗎,這麽着急?”
新任江北省委書記張元軍,看着沈振山笑着說道:“是關于商貿博覽會的事情麽?”
他跟沈振山一樣,都是新官上任,是從上面空降下來的幹部,原本的江北省省長如今被調到另外一個省擔任省長,并沒有接任省委書記的職務。
“張書記,不是博覽會的事情。”
沈振山搖搖頭,緩緩說道:“我今天聽說一個案子,齊城有個地方叫安義縣,那裏有人收受賄賂,爲一家公司提供庇護,這家公司專門針對那些缺錢的人放高利貸,幾年下來,逼死了十幾個人不說,甚至還脅迫還不起錢的女學生接客……”
聽到沈振山的話,在座的省委領導們都是一愣神。
張元軍臉色微變道:“怎麽回事,爲什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說着。
他看向新任政法委書記楚天舒:“楚書記,你們政法委沒有接到舉報麽?”
“這個……”
楚天舒搖搖頭。
反倒是沈振山看了一眼張元軍,淡淡地說道:“這種事情,舉報也是沒有意義的,很顯然背後有保護傘。”
張元軍默然不語,他也是在基層待過的人,自然明白沈振山的意思。
恐怕沈振山說的那些情況,還是最輕的,這背後肯定還有更嚴重的案子,舉報之所以不成功無非就是背後有多方的利益輸送罷了。
“這家公司名叫天龍集團。”
沈振山淡淡地說道:“他們旗下有好幾家金融公司,不同的公司對應的目标不一樣,有的公司專門針對學生,有的公司專門針對那些有資産的生意人,而且他們借錢給人家也是有目的的。”
“天龍集團名下有賭場,把人騙進來賭博,每一個參與賭博的人最後都輸的傾家蕩産。”
“這個時候,他們就會放貸給那些人,逼着那些人把名下的資産轉給他們。”
說到這裏,沈振山意味深長的說道:“爲了确保放出去的錢能收回來,這些人培養了不少打手,他們專門負責去欠債人的家裏讨債,哪怕被警察抓了也不要緊,上面有人罩着,很快就能放出來。甚至于,他們還逼迫欠了債的女人去賣身……”
說完了這番話,沈振山看着衆人,緩緩說道:“而爲他們提供保護的人,就是安義縣委書記王太平同志。”
嘶!
聽到沈振山的話,衆人都是一怔。
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長高恒更是一臉詫異,因爲縣委書記可是省管幹部。
換句話說,這個王太平是歸屬于省委組織部管轄的,結果卻被沈振山點名說他是黑惡勢力的保護傘,這罪名可不小啊!
“振山同志,你說這些話,有證據麽?”
張元軍深吸了一口氣,對沈振山開口問道。
“何止是證據啊。”
沈振山聞言苦笑道:“更讓人驚訝的還在後面。”
卧槽!
聽到這句話,整個省委常委會的會議室,都安靜下來了。
一個縣委書記還不夠,難道說,還有什麽不爲人知的内幕嗎?
衆人看着沈振山,一臉的不解。
沈振山緩緩說道:“天龍集團的老闆王龍已經被抓起來了,而他的親叔叔,就是齊城市委書記王天祥同志。”
“什麽?”
“王天祥?”
聽到沈振山的這幾句話,整個會議室的省委常委們,頓時就坐不住了。
一個市委書記,竟然涉及到這種事情裏面,這可是誰都沒想到的。
要知道。
作爲市委書記,在省内可以說是封疆大吏一樣的存在,齊城又是江北省的第二大城市,現在王天祥的親侄子居然是黑惡勢力的首腦,這一下子就讓人很難不多想。
能坐在這裏的人,哪一個都是在官場當中混迹多年的老江湖,馬上就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麽。
“有證據麽?”
張元軍沉思片刻,對沈振山問道:“這個事情,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是絕對不行的。”
“有。”
沈振山緩緩說道:“安義縣紀委書記肖雲天同志,就是因爲這個案子被王龍派人撞成重傷,現在還昏迷在醫院當中。”
頓了頓。
他解釋道:“據我所知,肖雲天同志才剛剛蘇醒過來,他昏迷了很久。”
聽到這幾句話,省紀委書記點點頭道:“确實是這樣,這個事情我知道,之前齊城市紀委曾經彙報過這個情況。”
雖然肖雲天隻是縣紀委書記,但這麽大的事情,市紀委肯定是要報告省紀委的。
“不但如此。”
沈振山冷笑着說道:“王龍是今天淩晨被逮捕的,他前腳被抓,後腳安義縣委書記王太平和齊城市委辦公室主任田海洋的電話就打到了公安局,大家想想看,這位王總背後,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砰!
張元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亂彈琴!”
這位新任省委書記冷哼一聲道:“這些人腦子裏還有沒有黨紀國法,他們以爲這是什麽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