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工作,春節期間本身就是各種案件的高發期,作爲縣公安局的一把手,沈青雲必須要随時保證自己能夠出現在公安局的辦公室。
周雪沒有跟着沈青雲回去,她這兩天要陪着父母走親戚什麽的,兩個人約好了過幾天有時間再聚,便依依不舍的分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沈青雲白天在局長辦公室裏待着,晚上便回家休息。
閑暇的時候,跟周雪發發信息,打打電話,日子倒是優哉遊哉。
就這樣,很快就過了初七。
陸陸續續開始有人上班,沈青雲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軌。
齊城市委市政府對于龍湖縣官場接連出事的問題非常不滿意,先是常務副縣長張春梅,然後是副書記周懷安,現在又到了縣委書記張志成,這些人出問題,是不是意味着班子裏的其他人也存在一些問題?
這種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接下來必然就不會熄滅。
所以。
市委開始逐步調整撤換龍湖縣的縣委縣政府領導班子。
從大年初八開始,不斷有縣委領導被調整,有人調職,有人履新。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沈青雲就那麽看着龍湖縣委縣政府的班子硬生生被換了一茬。
畢竟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想要當官的人,可實在是太多了。
市直機關的那些科級幹部,一聽說有機會被提拔成副處,那真是腦袋削了尖似的拼命鑽營。
到三月底的時候,龍湖縣委縣政府的班子調整結束,沈青雲赫然發現,自己在縣委縣政府認識的領導,就隻剩下曾經的縣政法委副書記,如今的政法委書記、縣委常委郝瑞。
剩下其他人,基本都要麽調走,要麽退二線了。
不過這樣也好,新班子新氣象,最起碼從表面上看,龍湖縣如今的官場風氣,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畢竟市委市政府可是有嚴令的,如果再有人犯錯誤,可是絕不寬恕的。
事實上。
齊城市委那邊也不好過。
孟光明來齊城這一次,雖然沒有興師問罪,但人家轉了一圈,心裏是有數的。
今年是孟光明離任之前的最後一年,他必然要做一些事情的。
從年後開始,齊城市委市政府,就已經開始進行微調了。
首先,就是在二月底,肖鵬正式卸任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的職務,去省人大司法委員會任職。
而張永林被任命爲齊城市公安局局長,提請市人大選舉他爲市人民政府副市長。
趙東民正式擔任齊城市政法委書記、市委常委。
另外,還有幾項人事任免決定,也都關系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重要部門。
不知不覺當中,省委已經完成了對齊城的權力架空。
對于這些事情,沈青雲自然是知道的,畢竟周遠山的地位穩如泰山,有些消息知道的也要比他快。
偶爾兩個人會打電話聊這方面的事情。
沈青雲對此是非常高興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
四月一号。
今天是愚人節,不過跟沈青雲無關,他早早便出了門。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天氣還是微微有些冷,先是來到了三道街,點了一碗豆腐腦,要了一屜豬肉大蔥餡兒的肉包子……一口下去,湯汁地漏,落在盛着豆腐腦的碗裏,白花花的豆腐腦上頓時飄起了油花。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藍天白雲映襯着人的心情都很愉快。
街面上也熱鬧起來,早餐店裏人來人往。
販夫走卒,三教九流,來來往往的爲這俗世紅塵平添了許多煙火之氣。
沈青雲最喜歡這種生活的氣息,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聽着他們的交流,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你這不是欺負人麽?”
“我可沒有,你是送貨的,我是收貨的,我說你是小件貨就是小件貨,我說你是大件貨,你就是大件貨。”
“唉,你說,到底行不行?”
“當然可以了,這男人和女人之間,就是那麽兩件事,遊山玩水而已。”
熱鬧的街市,就是生活的縮影,讓沈青雲這頓飯吃得相當有趣。
吃過飯,他便來到了公安局。
“沈局。”
剛坐在辦公室裏,被提拔到刑警大隊大隊長職位的周森,便過來找沈青雲彙報工作了。
他現在雖然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但還不是黨委成員。
沈青雲成爲局長以後,考慮再三決定盡量減少局黨委的成員數量。
這樣有助于權力的集中。
“有事兒?”
沈青雲看了一眼周森問道。
周森自從當上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每天都來給自己彙報工作,雖然這樣看上去挺可笑,但說實話任何一個領導,都不會讨厭這種下屬的。
“昨天抓了兩口子,治安大隊那邊轉過來的案子。”
周森苦笑着說道:“審了一晚上,油鹽不進,我算是沒招兒了,局長,您給出個主意吧。”
“怎麽回事?”
沈青雲眉頭皺了皺問道。
“這兩口子最開始是女的出去賣,男的負責收錢,然後男的看女的賺錢了,他也偷偷出去……”
伴随着周森的講述,沈青雲的表情古怪起來。
“然後呢?”
等周森說完之後,沈青雲不解的問:“那怎麽還送到你們刑警大隊了?”
“這兩個王八蛋在家裏打架,把勸架的鄰居給打傷了。”
周森沒好氣的說道:“人家告他們重傷害……”
“哈哈哈哈!”
沈青雲沒忍住,直接就笑了起來。
周森滿臉苦笑的說道:“原本是打架,結果進來之後倆人互相曝光對方的那點醜事,就轉到我們刑警大隊了。”
沈青雲聞言點點頭,站起身笑着說道:“行了,肌肉這樣,那我就過去看看,看看這兩口子到底有什麽奇怪的。”
很快,他就在周森的帶領下,來到了審訊室,見到了那對夫妻當中的妻子。
用周森的話來說,這女人起碼還能溝通,那男的已經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