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點點頭,放開了手,朝喬治男爵走了過去。
喬治的臉色非常難看,本就是白種人的他,現在的臉色愈發像是白紙一般。
見林止陌向他走來,雖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卻透着一絲可怕的冰寒,他的腿肚子已經開始在發抖了,隻不過貴族的驕傲讓他依然勉強站着,手中緊緊攥着那根手杖,保持着風度。
柴麟見他還這麽一副嚣張的模樣,喝道:“跪下!”
通譯遲疑了一下,小聲的和喬治說了。
喬治擡了擡下巴,強硬的搖頭,說了句什麽。
通譯轉頭對林止陌道:“他說他是鷹吉利貴族,可以不遵從貴國的禮儀。”
林止陌說道:“貴族?現在不是了,他現在唯一的身份是我的俘虜。”
通譯才将話傳過去,喬治就勃然大怒,又是一通輸出,這一次的話又急又密,情緒十分激動,通譯的鷹語水平似乎也隻是一般,竟然聽得有些發懵。
林止陌卻已經聽懂了,喬治說的是“你無權私自扣押我,更無權将我當做俘虜,如果你不立即釋放我和我的船隊,那麽我們的女王陛下将派遣使者前來與貴國交涉!”
柴麟一腳踢在通譯的屁股上,罵道:“說話,死了麽?”
通譯苦着臉結結巴巴道:“他他他……他說……”
林止陌擡起手,說道:“我來吧。”
于是,在衆人驚愕難明的目光中,他竟然操着一口流利而标準的鷹吉利語,對喬治說道:“雖然這個世界沒有國際法,但是你擅自闖入我國境内,走私甚至擄劫我國百姓,就應當做好受到審判的準備,我宣布從現在起,你的船隊将被沒收,而你和你的部下将成爲我的俘虜,我的奴隸,如果你敢反抗,我會讓你嘗試一下我們大武國的酷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喬治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簡直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止陌。
這個黃皮膚的大武人居然說着一口流利的鷹吉利語,甚至比那個通譯的口語更爲流利。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居然說要将自己收押成奴隸?
林止陌接着又說道:“至于你說的女王陛下,我會向她送去外交國書,從大武國的立場強烈譴責鷹吉利無視人權擄劫我大武百姓的行爲,并将追究你們的行爲!”
這番話義正言辭,說得喬治啞口無言,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誰,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因爲他的語氣中透着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壓得他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柴麟,将他綁了,回頭帶去京城,還有這個通譯。”林止陌又換成漢語說道,“讓他将如今鷹吉利國内的現場都寫出來,事無巨細,有什麽寫什麽。”
他說完後卻發現身邊沒有動靜,回頭一看,柴麟和喬治的表情差不多,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聽到沒有?!”林止陌皺了皺眉。
柴麟這才回過神來:“呃,臣遵旨……那個,陛下,你怎麽會說鷹吉利話的?”
林止陌道:“不關你事,還有那些鷹吉利士兵,都扒了衣服送去開發公司建設隊。”
“是!”柴麟應下。
所謂開發公司建設隊就是那些原本該流放的犯官族人,他們現在不用流放了,但是會成爲大武集團麾下最基層的苦力,沒有工錢,沒有休息,甚至沒有自由。
無論是織坊染坊還是礦山鹽場,大武集團現在正是發展期,缺的不是銀子,而是人。
對于他們來說這些都沒所謂,隻要還能活着就比什麽都好,但是這些鷹吉利士兵就慘了。
他們原本縱橫海上到處爲禍,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海上霸主身份,現在卻一朝成爲了階下囚。
而且林止陌絕不會将他們發去江南那種好地方,基本上要麽交給蔣晨陽去挖礦,要麽發去西南行省開荒,總之,以後能不能吃飽飯都是個問題。
于是喬治被強行拉下去了,一路上還在叫着什麽,那個倒黴的通譯無辜被牽連,已經郁悶的不想說話了。
林止陌要把喬治帶去京城,爲的是從他口中了解如今鷹吉利乃至整個歐羅巴的情況,雖然現在大武的國力還沒辦法觸及那塊大陸,但是提早了解那裏的情況,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三艘鷹吉利船就此劃歸了大武所有,船上火炮床弩等等大型武器俱全,另有繳獲的火铳兩百多把,火藥存量也不少,算是一筆意外收獲。
林止陌又走到了林棟等幾名官員面前,他們到了現在已經大緻可以确認林止陌的身份了,均深深跪伏在地,瑟瑟發抖,不敢擡頭。
陳啓正帶來的人大半在船上救人,隻留下了幾十人看守在現場,他們緊緊攥着武器圍在這幾個官員身邊,眼中盡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尤其是當船上的同胞被解救出來之後,那種慘狀更是讓他們恨不得活活撕了這幾個狗官。
林止陌居高臨下的看着林棟,冷冷的說道:“福建一地,居然蒙蔽聖聽,搞得如今這般民不聊生的地步,世家,該死!”
林棟吓得連連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這些事情并非臣主使,臣也是身不由己,陛下明鑒啊!”
他身邊幾人也齊聲附和,涕淚橫流,看起來一副誠心悔過的模樣。
林止陌視若無睹,一指林棟道:“将他帶走。”
柴麟問道:“那幾個呢?”
“大武律例,殺人犯法,但殺畜生不會……”林止陌轉身就走,邊走邊淡淡說道。
那幾個市舶司官員茫然不解,面面相觑,然而接下來就聽柴麟一聲高喝:“神機營,全體都有,向後轉!”
神機營衆齊齊往後退開幾步,并且轉身,那幾十個漁民隻是愣神片刻,很快就反應過來,望着那幾個發抖中的市舶司官員,眼中開始泛起血絲,一步步往前逼近,手中武器也開始舉了起來。
“不!不要!”
“饒命!”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伴随着鐵器着肉的碰撞聲。
林止陌隻當沒聽到,繼續往前走着。
那些漁民心裏的怒氣和委屈已經積壓了不知多久,該讓他們釋放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