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簡簡單單的一輪炮火,随随便便炸了一艘船,勞倫中校就慫了,哪怕他不想承認,可是現實的火力對比就在眼前,不得不讓他服軟。
當然,他已經第一時間派人去求援了,眼下隻要拖延時間,盡量穩住這個不知道什麽官職的少女就行。
蒙珂敲了敲桌子,冷着臉問道:“勞倫中校,你口中所說的契約在哪裏?請出示一下。”
“我……”勞倫中校尴尬了一下,太灣島是他們私自登島占據的,在和對岸的福建商人做了幾次生意後就自然而然留了下來。
剛才他說的有契約也隻是嘴快随口一說而已,其實哪裏有這東西?
于是他心虛了,同時目光在海面上不時掠過,心中又是詫異又是郁悶。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二十艘大武戰船後方的近百艘快船,分明就是自己暗中養着的海盜船隊,可是現在都在大武軍隊的操控下了,不用問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船沒了,人沒了,那些沒來得及運走的财富也都沒了。
“羅賓那個蠢貨,我讓他老實點躲着,還會被大武軍隊抄了個全軍覆沒……哦上帝,我多年的心血!”
勞倫中校隻覺得心髒在隐隐作痛,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蒙珂再次開口,将他從走神中拉了回來:“勞倫中校?”
勞倫中校急忙将目光收回,卻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呃,你們的皇帝陛下呢?”
蒙珂冷聲道:“與你何幹?我再問一遍,契約呢?”
事到如今勞倫中校也沒什麽想法了,索性把心一橫,攤手道:“抱歉,沒有書面契約。”
蒙珂道:“很好,既然如此,那麽我将代表大武皇帝陛下向你問責,關于私闖我國海域,侵占我國領土,以及私自駐軍、劫持百姓、走私商品等惡性事件,請佛朗基軍方給一個解釋,以及妥善合理的賠償方案。”
“我不認可貴方提出的這些爲惡性事件,這都是誤會……”
“不用廢話,就說賠還是不賠。”
被一個穿着布衣的少女如此威脅,勞倫中校的火氣也終于忍不住竄了上來,咬牙道:“我要是說不呢?你們還敢把我們這麽多人都處死不成?難道你就不怕引起大武和佛朗基之間的外交紛争麽?”
蒙珂學着林止陌對敵人說話的表情,淡淡說道:“強大的外交是由武器的射程決定的,我不介意再炸沉一艘船來給你加深一下記憶。”
聽到她明目張膽的威脅,勞倫中校怒了:“你……無恥!”
“這就無恥了?你太沒見過世面了。”蒙珂鄙夷的撇了撇嘴,看向吳赫,“侯爺,一起?”
吳赫臉上也挂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義不容辭。”
……
而此時此刻,林止陌已經登上了駛向海峽對岸的船,不是福昇号,而是一艘從藍魚島繳獲的普通商船。
福昇号等三艘商船的船号已經被那些世家知道了,而他現在需要悄悄潛入福建,暫時還不想被人知道。
林止陌站在船頭,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隐約出現的海岸線。
福建就要到了,酥酥,我來接你了!
陪同他一起去福建的隻有神機營三百将士,另外還有戚白荟和柴麟兩人,其他所有人都被留在了西濱港中。
周家峰陪在林止陌身邊,表情平靜。
雖然大軍都沒帶上,隻有他和三百兄弟陪着,但是他現在對林止陌的心性手段已經習慣了,他們這位陛下從來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有時候看着随意,其實早就胸有溝壑,布置得穩穩當當的。
現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福建官場以及那些世家要倒黴了。
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心裏有些幸災樂禍,陛下的手段總是稀奇古怪,經常會讓人意想不到,這不比酒樓茶肆中說書的段子更精彩?
黃昏來臨,泉州府城中人山人海,十分熱鬧。
人群中有一男一女悠閑地信步街頭,正是林止陌和戚白荟。
林止陌兩世都沒來過福建,看着眼前和京城大相徑庭的建築風格,看什麽都覺得好奇新鮮。
戚白荟忽然說道:“福建有個商會,就是那群走私的建立的。”
林止陌一愣:“呃,你怎麽知道?”
戚白荟看了他一眼:“我以前就知道,還和他們打過交道。”
“……師父,爲什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林止陌很無語,自己從京城出來到現在已經那麽多天,可是戚白荟卻從來沒說過。
戚白荟理所當然的道:“你又沒問過我。”
“我……”林止陌哭笑不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戚白荟從來就是這樣的性子,不是與世無争,應該叫與我無關,别人不問,她基本都不會主動去說什麽的。
可是戚白荟卻接着說道:“因爲你找到他們也沒用,直到你要來,他們不會傻傻呆在那裏等你的。”
林止陌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
“那師父你現在才告訴我是什麽意思呢?”
“現在告訴你,是想讓你知道,你要對付的不是一個個世家,而是一群爲了賺取不義之财的亡命之徒聯手集結的團夥,就算你是皇帝,現在也很危險。”
戚白荟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接着忽然說道,“就比如現在那邊角落裏就有人在盯着你。”
林止陌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就見白影一閃,戚白荟已經從他身邊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前方不遠處的某個巷口,素手擡起,掐着一個黑瘦漢子的脖子。
戚白荟對他看了一眼:“你自己來問吧。”
林止陌嘴角抽了抽,擡腳走了過去。
“說,爲何跟蹤我,是誰派你……”
林止陌話沒說完,巷子中的暗處忽然傳來機簧發動聲。
铮铮铮……
一叢密集淩厲的箭雨猝不及防的朝着林止陌疾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