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霆這時又仿佛活了過來,哈哈大笑道:“世子,這生意可都是咱們自己的,開不開也不是你說了算,還得看羅會長願不願意,對吧?”
他最後那聲“對吧”是朝着羅才說的,眼中同時閃過一道威脅意味明顯的寒光。
姬尚韬哦了一聲,将合約又放了回去,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如此,開市之事先擱着,本世子有點别的事跟趙掌櫃你聊聊。”
趙霆也坐了回去,同樣翹起二郎腿,傲然道:“世子想要勸說在下麽?不好意思,趙某近來很忙,鋪子開不了。”
隻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姬尚韬搖了搖頭,說道:“你的鋪子愛開不開,本世子不是管戶部的,自然管不着你。”
“那世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與趙某逗悶子麽?”
趙霆嗤笑,心中暗自得意。
這次的大罷市就是按照甯閣老的暗示,由他出面,暗中聯系京城有頭有臉的商家,用斷其貨源和甯家的報複兩件事,以利誘之,以勢壓之,逼得那些商家不得不咬着牙配合,才造成了這次的京城大罷市。
他可不信如羅才等人敢忤逆甯閣老,就算他們心中有一百個不服氣,卻沒有人誰敢率先跳出來反對。
見姬尚韬似乎已經開始無奈地說場面話了,他的心裏說不出的痛快和滿足。
隻是,姬尚韬卻呵呵一笑:“本世子說了,先聊聊趙掌櫃你的事,今日來聊聊關于你欺行霸市爲非作歹的事。”
趙霆正在抖着的腳一停,愕然道:“世子在說笑麽?趙某乃是本分商人,怎麽可能做出那等行徑?”
“本分不本分的,你留着去鎮撫司衙門自己辯解,你的心腹已經在那裏了,并且已經全都招供了。”
姬尚韬冷笑道,“你壓榨織工染工,飯不給他們吃飽,有病也不給他們醫治,一百三十七名工人聯手抗議,竟被你關押在一處放火活活燒死!”
“你你你……你莫要胡說,什麽我的心腹?什麽放火燒死?趙某怎的不知?”
趙霆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心中盤算着到底是誰被捉了去,然後出賣了自己。
“還有城南的成泰布莊的掌櫃被你派人打成了殘廢,鳳翔珠寶行的東家被你裝在袋子裏沉了河,另外的事情還要本世子一一給你例舉出來麽?”
趙霆勃然大怒:“不要以爲你是燕王世子便能惡意诽謗無中生有,這等子虛烏有之事我趙某從未做過!”
姬尚韬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眯眼看着他道:“沒做過麽?你的吃穿用度,你的肆意奢靡,都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換來的!”
他說着站直身子,又笑眯眯地說道,“當然,本世子無權管你這些破事,隻是說說罷了。”
趙霆剛要松口氣,卻見姬尚韬往旁邊一讓,“管事的人就在這兒,趙掌櫃,你自己去分說吧。”
于是所有人就眼睜睜看着一直站在姬尚韬身後地那個瘦削漢子走上前來,從懷中掏出一個腰牌,眼神冰冷,殺氣隐然。
“錦衣衛百戶傅鷹,趙掌櫃,跟咱走一趟吧。”
嘩啦一聲,一條鐵鏈甩了出來套在趙霆的脖子上。
“不!不要!我沒殺人,我沒犯事,你憑什麽抓我?”趙霆慌得想要後退,隻是脖子被套住,根本逃不脫。
傅鷹冷笑一聲:“以你手上的人命,便是将你趙家滿門四十多口人宰了,也還遠遠不夠賠,别反抗了!”
姬尚韬湊近,輕聲補充道:“所以,等死吧,趙掌櫃。”
曾經在京城風光無限的趙霆趙掌櫃,就這麽被押了出去,剩下滿堂的掌櫃們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姬尚韬重新坐回椅子上,臉上滿是和氣地笑容:“好了,現在咱們可以聊聊重新開市的事了。”
……
“解決了?”林止陌放下手中的一本書,笑着看向面前的姬尚韬。
姬尚韬恭敬答道:“回陛下,都解決了,不出意外那些鋪子已經開張了,有他們帶頭,别人家也自然會跟着開了。”
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何況京城的房價租金那麽貴,關着店一天得少賺多少錢?
姬尚韬今天用一個色彩鮮亮且低價的布料貨源直接勾去了江南商會,又幹淨利落地拿下趙霆,于是第二次大罷市就這麽被解決了。
爲什麽林止陌的布料生産效率會比趙霆的高那麽多?姬尚韬也是昨天晚上去實驗室的時候才知道的。
大武的織機都是最傳統的踞織機,是沒有機架的,工人投緯引線一步步将布織成,而林止陌發明了一種腳踏提綜的斜織機,織布的人可以坐着操作,手腳并用,其實可以将織布效率提升十倍,隻是在談的時候當然不會把底線透露出去,這才說了個六倍。
但也已經足夠讓羅才等人大大震驚了。
而至于那些布料的顔色爲什麽如此鮮亮,來自藍星現代的林止陌隻是加了個不起眼的小東西——明礬,就解決了。
這就是知識差異帶來的後果。
甯嵩的百般心思百般算計,卻輸在了林止陌那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知識面之上。
另外就是有姬尚韬這個京城百事通在,這件事要從哪裏入手,他早就想好了,于是錦衣衛出手悄悄帶走趙霆的心腹。
沒有什麽是一頓嚴刑拷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接着打。
于是趙霆的心腹招供了,趙霆也就可以去死了。
姬尚韬喜滋滋的走了,去接着處理和江南商會後續的合作事宜。
林止陌站在禦書房門口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
徐大春忽然鬼鬼祟祟湊了過來,低聲道:“陛下,那位漂亮師父找你,都去那宅子溜達幾次了,咱們在左近放哨的兄弟說的。”
林止陌的懶腰伸到一半,腦海裏自然而然浮現出了那道迷人的深淵,以及那具成熟到恰好的完美嬌軀。
他咽了口口水,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個弧度來。
“也是,朕的浪……哦不,碧波刀法還沒學全呢,走,買點酒菜,等我師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