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人蹿動的聲音猶如利箭劃破空氣,疾而急。
冷風呼呼聲呼,男人剛蹿進草甸邊緣的樹叢,漆黑的地方強光一閃,就在曾經被掀翻帳蓬約一米遠的地方有手電筒光驟然而亮。
光亮裏,一個穿迷彩衣的短發女孩俏生生的立在那兒,手裏抓把柴刀,笑容燦爛。
亮光乍現,蹿向樹林的男人并沒有回首看,避開一株闊葉樹往黑暗裏鑽,而擰着手電筒的女生也沒有追,淺笑吟吟:“天黑莫入林,我不得不說你選的方位真的不怎麽合适。”
執刀入林的男人并沒有将小女生的話放心上,疾沖入林,借着微弱的視力朝遠處飛掠,他的視力嚴重受阻礙,僅能區别前方有無大樹,再也做不到在黑夜中視物如白晝清晰。
他隻能避讓樹,往往飛掠而過時總是從小樹與灌木叢裏鑽過或者擦身而過,也無可避免的挨荊棘劃臉或拉扯到衣服。
男人顧不得那些小問題,急行掠走,然而在掠走大約五六百米遠,猛然驚覺四肢軟綿綿的,連身軀也酥軟無力。
軟筋散。
身上的反應讓他明白自己中招了,拼着一口氣繼續沖,隻跑得三四步,腳再擡起時像灌了千斤鉛重,往前一沖撞上一叢樹,竟然被彈得反退一步,小腿肚一陣酸麻,膝彎,軟軟的栽坐下去。
卟,他曲膝栽下去,落下時刀碰到東西,震得虎口發麻,情不自禁的松開手,也因有刀撐地緩了緩栽坐的速度,他沒有撲倒,似佛打坐時般坐地。
沒有聽到刀落地聲,就隻有他栽坐下去的聲響,他想站起來,連擡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眼眶裏的火辣感更是幾乎要焚燒瞎雙眼。
他動不了,傾聽着四周的聲響,希望那個女孩有所忌憚,能秉尊老人們說的“天黑莫入林”的話不進森林,隻要她不來,等過幾小時,他身上的軟筋散失效,他便能脫身而去。
站在自己曾經搭帳蓬不遠的樂韻,任憑那個意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後快的人逃進樹林,不慌不忙的用電筒照向自己的帳蓬,那頂帳蓬被人五馬分屍,破破敗敗的癱在草地上,很凄慘。
“粗魯!”
瞅到自己的小帳蓬被破壞的屍骨不全,她心疼肝疼的疼了一把,她花七百塊買的移動小屋就這麽光榮殉職了,錢啊,她的七百塊大洋又沒。
肉疼一回,打着手電筒走向樹林,邊走邊聽,四周沒有小動物們活動的聲響,那人制造出的動靜分外清晰。
嘩嘩啦啦的聲音沒響多久便中斷,她拿着電筒,提着柴刀,一邊走一邊将擋路的荊棘砍掉,整出一條比較通暢的路,像逛街似的去找某個人。
傾聽聲響的男人,聽到從某個方向傳來的動靜愣是無能爲力,隻能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有微弱的明光,當光亮越發明亮,他睜着幾乎不能視物的眼睛,隐約看到一片亮光閃閃晃晃的過來,光亮裏小女孩的臉也是模模糊糊。
憑着自己的靈敏嗅覺,樂韻輕輕松松的找到某個跑不動的家夥,那人坐在藤蔓和雜草之間,大約隻露半截身軀,像玩潛伏似的,他的長刀倒斜着插在幾根藤蔓之間。
有亮光,她也看清那人的臉,那家夥的面部特征很普通,臉上被劃出好多道細細的血痕,眼眶紅腫如塗了血似的,幾乎要找不到他的眼睛。
看到他的慘相,樂韻頓時樂了:“叫你他M的沒事亂撒迷藥,這下有你受的了,可不能怪姑奶奶狠,姑奶奶就隻是拌了點石灰水和辣椒水,是你自己撒的藥有問題,你的藥配上我的藥就變成超級軟筋散,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這家夥從1号上午就潛伏跟蹤,他的氣味暴露出他的痕迹,被她發現,因敵友難分,她陪他轉悠兩天,昨晚還陪他看星星看月亮的打坐一個通宵。
原以爲他還會跟着玩幾天,沒想到隻跟蹤兩天一夜就沉不住氣,今晚半夜在風頭上撒迷藥,還丢暗器砸帳蓬,特麽的,太不是人了!
有人跟着,樂韻根本不敢回空間也不敢睡覺,晚上都是打坐,随時偵察四周動靜,當聞到香味時就偷偷的溜出帳蓬,在帳蓬背風處偵察,在見到人對帳蓬撒暗器時閃回空間規避。
她在帳蓬裏,能感應到外界的動靜,所以當那人接近帳蓬,她呆在空間沒動,晾着他過了段時間才出去,送他一盆冷水。
那盆水可是相當有份量的,有去年才出窖的生石灰,還有辣椒和一些藥材,是她爲某人特制的洗眼睛的水。
她的眼睛能黑暗中視物,不過還做不到視物如白天所見,她從空間出來隻隐約見到那人身形輪廊,身高約有一米七八左右,沒看清臉。
現在,他跑不動,電筒照他臉上,看清長相,眼睛的特異功能一瞬掃描出他的圖像,忍不住啧啧稱奇:“看起來像四五十歲,實則八十有餘,老不死的小癟三,趁着這會姑奶奶心情好,報上萬兒來,再報報出身來曆,說不定姑奶奶一高興就不跟你計較你砍壞我帳蓬的事。”
男人紅腫的眼睛眯起,僅隻一條細細的縫,開口,聲音陰冷:“敢對唐門弟子稱姑奶奶,呵呵,你膽子不少。”
“哎呀,哪比得你,你膽大包天到敢刺殺姑奶,姑奶奶還有什麽不敢的?”樂韻笑嘻嘻的往前走,一邊摸口袋,摸出副手套戴上,走近人,伸手擡起老男人的下巴,認真的打量:“小癟三,别拿唐門來吓唬我,雖然我真是被人吓唬大的,然而姑奶奶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下巴被扼住,男人無法張口,被迫擡高頭,看着放大的一張臉,就算視物不清也看清她水嫩的皮膚,鼻翼間是屬于少女的處子馨香,比花香更醉人,他的身骨更酥軟,軟得連腰都好像要塌。
“你自己用的三日醉,滋味如何?你自己服了解藥還能中藥,這體質真他NN的差。”老男人脖子耳朵绯紅,樂韻越看越樂:“忘記告訴你們,姑奶奶天生不怕毒,你的三日醉在我聞來跟郁金香味差不多,這點量給我聞,我連啊欠都不會打,想讓我醉倒至少要加重二十倍的量,而且,是指一次性讓我吃下去,僅隻讓聞聞,沒卵用。”
小女孩的手指像鐵鈎掐着他下巴,男人覺得骨頭像要被穿透,生疼生疼的疼痛,卻躲不開,隻能屈辱的忍受着人的俯視與諷嘲。
“說吧,哪個門派的?别冒充唐門,唐門的暗器和毒都有特點,不出手則可,唐門出手必有傷亡,你這種小伎倆騙騙一般人可以,騙我,還嫩了點。”
老男人赤紅的眼閃着陰冷的光,樂韻并不怕,稍稍松松手指,讓他能開口說話,唐門世居有天府之國美稱的C省,是門派也是古武世家,與隐世名派一樣隐于市井,如今人們口頭流傳隻是一個名号傳說。
“唐門弟子,頂天立地,不屑隐姓埋名。”下巴上的力道稍稍一松,男人義正嚴辭的聲明自己的身份。
“嗳,竟然你說你是唐門弟子,行,我給你拍個照,再押你走趟C省去問問唐門當代掌門這是什麽意思。”
“随你。”
有人死咬着是唐門弟子,樂韻好笑的摸兜子,摸出一隻手機,再拿老男人的衣袖幫他自己擦臉,将血迹擦去,拿手機給他拍照,臉、半身相、全身相以及他的刀都照了幾張,保存。
男人昂着下巴,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敢害姑奶奶,死到臨頭還嘴硬,你放心,姑奶奶會好好招待你的,姑奶奶研制出好多種毒,正缺個試驗品,就勉爲其難的讓你試試吧。”揣好手機,瞅着一副死到臨頭還高傲不凡的老男人,樂韻笑得越發歡快,拿走他的背包,提起被丢棄的長刀,一手抓住老男人的一隻胳膊,拖着人向紮帳蓬的地方走。
“你竟然敢這般待我,唐門必報此仇。”被人當貨物一樣拖走,男人氣急攻心,破口大罵。
“唐門真有你這種弟子必定會名聲掃地,該說的時候不說話,咶噪。”老男人中了軟筋散還中氣十足,嗓門很響亮,樂韻覺得他鬼叫聲太吵,将開山刀丢回空間,也幹脆利落的出指戳他的啞穴,讓他閉嘴。
男人啞了,眼睛幾乎要睜爆。
樂韻像拖死狗似的拖着老男人,沿着自己之前砍出來的路,像逛街似的慢走,男人在樹、荊棘之間被拖過,又随着路高低不平而颠波,後背與臉被刮蹭得慘不忍睹。
等将人拖出樹從,男子已是面目全非。
老男人樣子太血腥,樂韻嫌棄不已,拿出水幫他沖洗臉,找出針,抽取老男人的血和頭發密封,再把自己想做實驗的藥灌他喝下去,再幫他點一遍穴,将老男人扔樹底下,自己高高興興的去收拾帳蓬上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