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柏家除了給了自家孩子一份生活必備品,爲另三個孩子也備了一份,還有一份是他們家做好的膳食。
仙子去年即托付了有柏家族幫孩子們做些膳食當儲備糧,有柏家族也盡心盡力,積攢到了好幾千份的膳食,夠孩子們吃個三五年。
有柏家族也給林女郎備了一份物品,應女郎也給她一份,有柏甯靜和竹米将給林女郎的禮物放林女郎的如意屋門口。
因笪崽沒家人,應女郎和有柏家族給笪崽的物品更多,還給大黑犬也做了冬季做窩的夾絮小被。
笪崽收到兩份禮物,開心得快飛起來。
林女郎有心事,三隻小崽兒也沒去打擾她,有柏甯靜展示了他家的東西,仨人開心心地跑笪崽的如意屋裏練字。
林盼好在回如意屋時聽到仙子與三個小孩子談及弟弟,也默默地旁聽了全程,又滲了一身的冷汗。
盼安強闖仙子的如意屋,是他所犯最大的錯識。
盼安連仙子的如意屋都敢闖,試想他要是去了修行界,又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盼安闖仙子的如意屋不成,還妄想跟着去修仙界,言語之間對仙子也并無敬崇之意,分明是仗着她在仙子身而有恃無恐。
這,是錯上加錯。
林盼安一錯再錯,她親眼看見了弟弟的膽大妄爲,知道盼安是什麽樣的性子,仍然願意一心一意幫扶盼安,形同爲虎作伥,仙子哪可能不失望。
知道了弟弟真正觸怒仙子的原因,林盼好又忍不住哭了一場,直到感覺渾身冒冷氣,才想起換衣服的茬兒。
換了幹爽的衣服,她也沒有出去洗衣,坐自己住的如意屋内,慢慢地把從早晨到與家人相見後的一切在腦子裏過濾了一遍。
越想越難過。
盼安和婆婆來的目的并不是與她道别,是爲了想辦法見仙子,從而在她說話時婆婆和盼安心不在蔫,總走神兒。
而她竟然沒有察覺婆婆和盼安的心思。
再細細想想,每一次她回家,盼安問得最多的也是問仙子如何,問仙子兇不兇,嚴厲不嚴厲,問仙子待她和三個小孩兒如何。
由此可見盼安早就存了異心,而她隻當是盼安牽挂她,擔心她受委屈才事無巨細的了解她在仙子身邊的生活。
越是揣磨越讓人心疼,林盼好難過得哭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将眼淚哭幹了,坐地上發呆。
樂韻知曉林女郎在哭,并沒有去安撫或勸慰,林女郎若能想明白,及時徹悟,将來自有她的緣法,若仍陷在親情中不願醒來,那她也走不遠。
有柏家的煉氣修士在送林氏祖孫回家時,擔心林氏祖孫在飛行器上搗亂引發危險,沒敢從屋頂飛,他駕着飛扇貼地飛行。
他的飛行器是沒品的法器,飛行速度不快,飛了近一刻多鍾才至林宅。
煉氣修士将林氏祖孫送進了院子裏,把人放在房前屋檐下,趕緊越牆而出,他回途時也順便去接應家族接送孩子們的隊伍。
林氏祖孫本來就受了驚吓,在飛行器又吹了一路的冷風,凍得手腳都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剛緩過神兒,林盼安撲進阿奶懷裏,哭天抹淚:“阿奶,仙子帶了多個孩子修仙,爲什麽不願帶我們一起去?
她救了那麽多人,有那麽多的靈丹妙藥,隻要給一點點給我們,就夠我們修行了啊,爲什麽就不能帶上我們一起修行?
嗚嗚,阿奶,明明人人都說仙子慈悲爲懷,最憐惜凡人,爲什麽她對我們那麽殘忍,爲什麽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們,讓我們與姐姐在一起……”
林婆婆在縣衙受了驚吓,餘悸未消,手腳都在發抖,當盼安撲來,她抖着顫顫發抖的手摟着孩子,老淚縱橫。
“盼安,你沒有靈根,強求仙子帶上你,這是強人所難。”
“聽人說修仙界有靈藥和法子讓凡人也長出靈根,仙子隻消給我一點丹藥我就能修行,仙子是仙人,輕而易舉就能找到丹藥,她爲什麽就不願意分一點點的資源給我……”
“盼安,你與仙子無親無故,仙子爲什麽要爲你操心?”
“不是有姐姐嗎?仙子帶了姐姐去修行,順手照顧一下我又有什麽打緊?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卻可以改變我的一生,她爲什麽就那麽無情。”
“……”林婆婆驚恐地發現,盼安竟在不知不覺間有長歪的迹象!
盼安這樣的想法,被他人知道了,誰都要罵他一句狼心狗肺!
仙子救了染瘟疫的百姓是她的仁慈,仙子有無數資源那也是她的,她帶了有靈根的孩子修行是那些孩子的福氣。
仙子願意扶持誰,救誰,帶誰家孩子修行,都是仙子的事,哪裏是一個凡人孩子可以指摘的?
她想教訓盼安,可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林婆婆想到在盼安爲了見仙子不管不顧沖進屋的過程,又想到仙子發落盼安時說的話,心頭直冒寒氣。
這一次,她也做錯了!
她和盼安的做法,必定會讓盼好寒心吧。
想到自己求盼好爲盼安開脫,盼好伏地而哭的樣子,林婆婆陡然生出悔意,她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似的,完全沒有顧及盼好!
萬一盼好也因盼安遭了仙子厭棄,仙子不帶盼好去修行了,他們一家在望竹縣哪還有立足之地。
盼好若還能跟着仙子去修行,就算盼安遭了仙子發落,看在盼好的份上,縣城百姓也不會過多非議盼安的不是。
林婆婆摟着盼安的手僵了僵,将孩子推開,自己起身,從衣襟裏找出鑰匙開了正堂的門,進了屋,直奔自己的起卧室。
哭訴了一番,并沒有得到阿奶疼惜,林盼安愣愣地看着阿奶進了屋。
拖着還不怎麽靈活的腿進了居室,林婆婆翻自己的箱籠,從放最底層的一隻老得快掉漆的紅木箱裏翻出一個布包和一件打滿補釘的舊襖子。
摸着縫在舊襖子裏的東西,數次想找剪刀剪開縫将裏頭的東西命出來,最終還是将舊襖放回了箱底,隻将布包揣懷裏,
林婆婆又從另一隻箱子找出積攢起來的一小袋靈珠,連屋裏的東西都沒收拾,急匆匆地出了屋。
到了門口,見盼安仍坐在屋檐下,也沒去哄:“盼安,阿奶出去一趟,你進屋去吧。”
林婆婆心頭急,交待了一句小跑着下了台階,急匆匆地朝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