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賀明智賀明新跑到老祖宗身側,争相幫老祖宗揉肩,賀祺書錢榆英先給匆匆趕回來的父母倒杯茶水,不聲不響的立于一身側。
賀老祖宗頓了頓才嚴肅的問:“子瑞,你們今天說有事去了,去辦的事是不是跟趙家那家子侵占小龍寶财産有關?”
“是的,趙家的案子今天庭審,我們怕您擔心,沒敢告訴您。”賀子瑞坦然承認,沒敢提飛霞集團四個字,怕母親聽到了又想念外孫燕飛霞。
“案子審得怎樣了?”
“部分審理完了,趙家侵占挪用财産的事有了結果,一個個蛀蟲都沒能跑掉,趙益雄無期徒刑,其他人也各得到相應的有期徒刑,還有趙家轉移燕家财産的糾紛案明天才審。”
“子瑞,我今天心裏一直不甯,你有事也别瞞了我,都說吧,趙家轉移燕家财産不可能還需要單獨審理,一定還有更嚴重的,你們瞞着我,我猜來猜去反而更加難安。”
“娘,沒什麽更嚴重的事啊,就是他們轉移财産被發現了,證據證人太多,一時半會扯皮扯不完,您也知道的,辯答時就像罵架,你駁我我駁你,需要很長時間的。”賀子瑞哪敢明說啊,不動聲色的避重就輕的避開不提。
“看來你是不肯說了,小龍寶,你來。”賀老祖宗直接越過兒媳婦,抓着重外孫問。
“太姥姥。”燕行蹲下身,再跪地,将頭枕在太姥姥膝上,仰着臉望着像高山一樣偉大,像明月一樣溫柔的老人,龍目含情:“太姥姥,我好想媽媽想姥姥。”
幼時失怙的孩子枕着自己的腿,軟聲說想念媽媽想念外婆,賀老祖宗眼中一酸,特别想流淚,伸手抱住重外孫的頭,輕輕的摸他俊美的臉:“乖孩子,太姥姥也想你姥姥想你媽媽,我們小龍寶長成了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你媽媽你姥姥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
“媽媽和姥姥還不能安心的,我還沒替她們報仇,等我幫媽媽幫姥姥報仇了,她們才能真正的含笑九泉。”
小龍寶突然一句,讓賀子瑞柴溪賀祺書錢榆英陡然大驚,小龍寶說得那麽明顯,老祖宗必定能察覺出端倪的啊!
賀明智賀明新也緊張的屏住呼吸。
賀老祖宗撫摸重孫俊臉的手定住,沉默着慢慢轉頭看兒子看兒媳,再看孫子重孫子,從各人表情裏看出太多太多的東西,緩緩的垂下眼:“小龍寶,你媽媽和你姥姥的死亡藏有不爲人知的内幕是不是?”
賀子瑞心頭一個咯噔,頓覺不好,望望兒子孫子,誰也沒敢亂打岔,皆無可奈何的等着小龍寶的解釋。
“嗯,太姥姥,我媽媽和姥姥不是正常死亡,我找齊證據了,要将殺千萬的人一個個送去地獄,讓他們去向媽媽姥姥請罪。”燕行自己坦白了,膝行兩步抱住太姥姥的腰:“太姥姥,我心裏難過,好難過……”
賀子瑞柴溪目瞪口呆,賀祺書夫妻也是大眼瞪小眼,賀明智賀明新兄弟倆一臉愣,龍寶哥招了?!
賀老祖宗心裏一陣鈍痛,轉而眼眶驟然赤紅,抱着懷裏的孩子,眼淚先一步“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裏痛得厲害,想着自己小重孫需要自己的安慰,忍痛輕撫重孫的後背和頭:“小龍寶,我的乖寶,難過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啊,哭吧,太姥姥在。”
燕行撲在太姥姥懷裏,哽咽着抽泣:“太姥姥,對不起,我現在才找到證據,讓媽媽和姥姥屈死多年,讓壞人逍遙自在這麽多年,讓您白白承受這麽多年白發送黑發的痛,對不起,太姥姥,小龍寶對不起您,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姥姥……”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很好,太姥姥很高興,阿霞乖寶有個好兒子……”賀老祖宗摟着小重孫安撫着,說着說着語不成聲,老淚縱橫,淚如雨下。
一老一少抱頭痛苦,哭得肝腸寸斷,賀子瑞看着看着,老眼也酸脹起來,柴溪錢榆英怕老祖宗看出什麽來,一直強撐着從沒哭,這下哪還忍得住,嗚嗚哽哽的痛哭起來。
一時一屋子的哭聲。
賀祺書慌手慌腳的安撫母親,叫兩侄兒快勸他們嬸娘,幫拿紙巾給她們擦眼淚。
賀子瑞沒勸老母親,在旁傷心。
兒媳婦孫媳婦也嗚咽不成聲,賀老祖宗淚眼娑娑的看幾眼,堅強的抹了把臉,捧起懷裏重孫子的臉:“小龍寶,不哭了啊,我們不難過了,留着力氣給你媽媽給你姥姥報仇雪恨,将那些殺千刀的全送去地獄,小龍寶,乖寶,你給太姥姥說說害死你媽媽你姥姥的有誰,太姥姥明天去找他們算帳。”
“太姥姥,您不要難過,您要保重身體,坐看小龍寶來報仇……”燕行抹抹眼睛,起身半蹲,将臉貼在太姥姥臉上:“太姥姥,小龍寶隻有您和舅公舅婆舅舅舅母……”
“好好,太姥姥不動手,太姥姥坐着看小龍寶報仇……”賀老祖宗抱着形如孤兒般的重外孫,心頭又難過又暖燙,她的小龍寶幼失母,又失姥姥,姥爺别娶,自家變别人家,父親有不如無,能依靠的就僅有賀家,若賀家不庇護他,他真的沒了任何可以依靠的靠山。
賀子瑞見老母親沒有暈倒,沒有氣出什麽病來,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拉了老妻一把,夫妻倆趕緊去洗臉。
錢榆英也匆匆忙的去淨面。
賀明智賀明新對視一眼,機靈的甩開飛毛腿沖去打來兩盆水,給老祖宗和龍寶哥擦眼。
賀老祖宗在孩子們的侍候下洗臉,擦去眼淚,将眼睛還紅着的小重孫拉到身邊坐着,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孩子的臉、頭。
賀明智賀明新端走水,趕緊立老祖宗身後幫太奶奶揉肩輕輕捶背。
跑去洗臉的兩老年一中年回來,按序排排坐,誰也沒敢插嘴亂說話,怕老祖宗生氣怨他們瞞着她。
賀老祖宗撫摸着重外孫的臉良久,輕輕的歎口氣:“小龍寶,害你媽媽你姥姥的人有趙益雄對不對?”
燕行心中鈍痛,咬着牙擠出一個字:“是。”
“還有姓賈的,是不是?”賀老祖宗遲了一下又問出另一句,眼中藏着濃濃的痛。
“是。”燕行忍着心痛,如實回答。
“唉-”賀老祖宗重重的歎了口氣,忍着悲痛說心裏話:“這些年,我想你姥姥的時候就會回想她臨終前後所作所爲,懷疑你姥姥你媽媽的死不太尋常,又因人不在了,死無對證,懷疑隻在我心裏頭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