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天。
院裏突然來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女人。
隻不過,她的打扮十分怪異。
頭上戴了一頂的竹笠。
腳上是白色的大布襪足衣配上草底鞋。
倘若這是一個男人還好說。
但這是一個女人。
寬衣大袍。
手上還有一根有金屬環的手杖。
看起來,這玩意不輕。
閻基一下子就把她叫住了。
一說話才知道,這位是來找劉醒非的。
劉醒非……這人在大院裏可不受待見。
因爲劉醒非的收入和大院中其餘人有些格格不入。
他又和李主任關系好。
這導緻了院中之人很多的是羨慕嫉妒恨。
這是中土人大多的一個特色。
他們既會同情弱小,也會有些仇富。
不管是不是應該的,是不是好人,隻要你有錢,你過的比我好,我就覺得你讨厭,就想看你倒黴,要是能自己上手迫害一下你那就更好了。
有錢人,住得離窮人遠一點還好。
眼不見爲淨。
但劉醒非一下子住到這些人中間,還是尹一夫他們這樣的人,自然關系也就好不起來了。
好在劉醒非背後有李主任撐腰。
尹一夫之流縱然對劉醒非百八十個不滿也是沒辦法。
閻基看到上門的女僧,忍不住又想打聽什麽。
但這一回他遇到了對手。
那女僧一聽閻基想套她的話,幹脆開始念經起來了。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阿彌唎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哆,伽彌膩,伽伽那,熾哆迦唎,娑婆诃……”
這經一念,咒一言,閻基也就不好盤問了。
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引來衆人圍觀了,這不好。
北都是諸朝之首。
住這裏面的人,甭管是什麽人,都要一個面子。
閻基堵着一個女僧不讓人進院子,說不過去。
你要說不讓人進自己家屋。
這個可以有。
但這是大雜院。
人家也不是找你的。
這個門口是公共的門口。
你擱這兒堵人,不合适吧。
從前大家給面兒,不和老閻計較,什麽事也沒有。
但你現在攔的是一個女僧,這可就不好了。不管怎麽說,釋門還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
國家也不能莫名其妙就對一個宗教就喊打喊殺的。
特别人家是——女僧。
女僧很多。
但這一位不一樣。
這是一個高原女僧。
釋門大,而派系多。
高原的釋門就與一般的釋門不一樣。
甚至現在還有一種說法。
叫天下釋門皆肮髒。
唯獨一淨是高原。
隻有高原的釋門,是天下間最爲幹淨的,名聲最好的。
這樣一個特殊人物,哪怕是街道主任也是不敢得罪的,他老閻何德何能,敢在這一位女僧面前随便的紮刺。
攔道兒問兩句也就得了。
再多說,就過分了。
進了院子,女僧也不用問人,她左右看看,過前院,穿中院,最後停在了後院一間廂房門口。
這正是劉醒非的房門。
徐華鳳從門裏往外看,問:“你是誰呀,爲什麽來我家門口?”
女僧取下了頭上的竹笠。
這時有偷看的才發現,這是一個眉目俏麗清妍的女僧。
她也就是穿着釋門行走的袍子,如果穿上女裝,一定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兒。
“這裏是劉醒非的家吧?”
“咦,你是?”
“我是他請來幫忙的人,看來他現在還在工作,那麽我就在外面等一會吧。”
因爲這是一個女人。
又是一個僧人。
徐華鳳也就讓她進來了。
大約是這個女人太漂亮的緣故吧,漸漸在外面多了不少人,有些人根本就不是後院的。
其中一個人道:“那是什麽,尼姑嗎?不是說應該剃光頭的嗎?”
“不是,這是帶發修行的,應該是高原行走僧。”
總算有人知道一些。
這世上,出家人多矣。
有些是真正出家,信仰問題。
也有一些是有錢人換一個活法而已。
還有的,是本事大了,給自己找一層皮。
以女性而言,尼姑,坤道,比丘婆,苦行者莫若如此。
有的人給自己剃了個大光頭。
出有人不剃。
一切随心。
但不管怎麽說,這樣的人在世間都是十分稀少的。
往往這些人也生活在邊緣城鄉,而不是到大城市裏面來。
不過好在這事不長。
劉醒非知道了是匆匆的趕了回來。
他先驅散了門口看熱鬧的人,然後才進屋。給了徐華鳳一把小糖,女孩出門,她很聰明,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一出溜就奔中院老何家,找何雨淋了。
劉醒非不顧名聲的關上了門。
外界似乎發出了一連的悲歎。
倒不是别的。
那些人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機會的。
但這一下子給隔絕開了,仍然讓他們感覺到了心碎。
往前往後數,這麽漂亮的女僧都是少見的,幾乎可以說絕無僅有。
這是當然的。
當了女僧,不能化妝,不能打扮。
一張臉全看天意。
這就叫老天賞飯吃。
而女僧這一張十六七八歲的臉,任是風霜怎麽吹打,也說不出一個醜字來。
她眉目清秀,仿佛若水,素雅香淡,就如一杯新茗的香茶,喝到嘴是香,之後更是回甘味久。
劉醒非先把文件放桌子上,這才來倒水。
他放入了新茶。
“她怎麽樣了?”
劉醒非問。
女僧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她先站起來,念了一聲釋号,然後才道:“主人很好,現在正在睡眠,隻要撐過了這段時間,她就能以人類形态在世間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