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瞬間,心動,而做出錯誤的選擇,也是可以理解的。
津田當時就是。
他太渴望得到正統的承認了。
所以他才化身爲刀,幫幕府和正統武家對抗,哪知道最後幕府竟然是連自己也要一并幹掉。
可即便如此,在最後關頭,他仍然希望得到幕府的接納。
所以才有了,如果能用香織的性命換一條生路……也許會比較好。
隻是他終究是醒悟了。
在一群黑洞洞的铳口下,他怎麽能放心的起來?
但是香織這個人就是這樣。
她信一個人,會很忠心的。
但她若是産生了懷疑,就會很難彌補。
“我手上人不多了,除了你,也就是神心,神心已經答應跟了我一起做事,現在看你的了,你要願意就跟過來,我不說了,你自己判斷,自己決定。”
津田說完就走了。
他面對香織,始終有一些愧疚。
隻是,他太需要香織的武力了。
是的。
說到殺人。
香織猶在津田之上。
津田這個人,你要說他強,是強,但最強之處,在于一對一,他擁有高大的身材,精湛的武技,喜歡用一把手斧爲兵器,和怒海雄風有些相似。
從某方面,他可以看成是一個弱一點的怒海雄風。
一對一幾乎是無敵手。
手上的重手斧也專克普通和刀劍。
畢竟,刀劍乃是單薄的輕武器,面對手武器的手斧,是要吃虧的。
津田的手斧,其實是更像他的拳,而非是一把劍。
香織的武器,則是隻爲了殺戮而生。
所以一直是槍。
長槍。
不過不是一般的長槍。
而是有小枝頭的戟槍。
這是有原因的。
長槍取代了戟,不是槍比戟的威力大。
而是一個普通民,學習使用長槍,要比長戟要容易。學習使用戟,需要三到五年,但使用長槍武器,幾個月就差不多可以用了。
在真正的戰場上。
一個精擅使用長戟的士兵,能當槍兵使用,也能破除敵軍盾陣,還能抵禦騎兵,甚至可以和敵軍之大将打個有來有回。
這是普通槍兵所做不到的。
槍兵。
隻有結成軍陣方可用之。
當然了,武功高強的大将另當别論。可普通之民,能出大将者,有幾。
所以能夠用戟的,基本上都有将才,至少是百人長之職。
香織就是這麽一個人。
在不知不覺間,她掌握了戟兵。
香織也就是個女人。
不然放在古代,她就是天生的将才。
在殺人方面,她比津田還要更勝一籌。
坦白說,她其實不想沾這個事的。
她的身體曾經身中多铳,铳子也停留在身體裏,對她的武功有了一些限制。
但是,現在,她還能發揮多少實力呢?
那個男人已經走了。
她眼睛投向了妝台。
然後她伸出手。
纖細的手,摘下了那面台鏡。
在鏡子裏,自己,老了。
原本的自己,一臉的白嫩,雖然寒苦,亦有靈動在其中。
當時的自己,沒怎麽注意,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呢。
最多,也就是用一下朱唇紙。
上一個口紅而已。
但現在。
自己才不過三十多吧。
應該還年輕吧。
但一臉的細皺已經遮掩不住了。
自己從前,從未注意于此點。
也就是,不知不覺的,就老了。
人老了。
是要爲自己往後打算了。
火車。
從乾都通往東關城的一條線。
也是曾經大乾修築最早的一條鐵道線。
在這列火車上,有一節車廂,是沒别人在的,這裏隻有幾個異人。
其中,莫小米挺有興趣的看劉醒非在處理一具棺材。
他在這具棺材上,可以說費了比較多的心血。
棺材本質是窨沉木不說,還貼了很多的符紙。全是一水的水神大君祭神符。
注意,不是定神,而是祭神。
定神,是鎮壓僵屍的,而祭神,是讓屍體更快速化爲僵屍,且是強大,并且充滿靈性的僵屍。
在符紙之餘,棺材裏鋪了白灰色的墳土,和一定特殊的屍香精屍。
劉醒非還用上了一種藤術。
這是他好不容易種的一種特殊植物。
這玩意叫綠藤蘿,是一種少有特殊的寄生植物。此種植物,一經生成,就需要綁定一個錨定物,比如一株森柏高冠的參天大樹,又或是一幢高大威挺的城堡高牆。
倚之。
偎之。
與之共生共長。
其藤葉枝條,可以殺蚊驅蠅,逐蟲纏獸,有護樹防禦的作用。
但是。
倘若其倚之的樹木,城堡,城牆,死了,倒了,塌了,這綠藤蘿,也就随之而去,必将枯死,再活不能。
由于這種特殊性,被劉醒非看重,收了種子,以之爲自己降術的媒介。
現在他用了一顆種在了這棺材裏面。
也是讓棺中之屍出世後立刻就有了自己的武器。
“大概什麽時候能好?”
莫小米問。
她有點手癢,想和這棺中女屍好較量一下。不用猜,這女屍倘若出世,立刻便會成爲高手。
“哪有那麽容易的,想要成功,沒五十年是不要想的。”
劉醒非歎了口氣。
至少五十年,他要把這具棺材一直帶在身邊,好生培養。
不要覺得奇怪。
時至如今,劉醒非早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分價錢一分貨。
好東西從來如此。
想要一個又能打,又接控制,沒有太多弱點的女屍,就得花時間慢慢來,如此才能成功。倘若你用了什麽邪法怪招,劍走奇兵,的确是有可能收一時之效,但在長久來看,必然是有問題的。
這世上所有的便宜,都已經在暗中做了價的。
隻在于你能不能發現。
“那你接下來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