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都是龍貴芝。
隻不過,一個是沒有眉毛的龍貴芝,她一臉凄苦,楚楚可憐,讓人看到了,就想把她攬在懷裏,恣意愛憐。
另一個有眉毛的,她面容精緻,五官清晰,像一筆筆畫上去的,一絲不苟,這是可以遠觀而不可亵玩。
但是論面容,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但她們此時面對在外面的,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這是一個女人模樣的人。
她的臉是面容清秀,仿若賢妻良母般的氣質模樣,上半個身子也是正常成年健康女性的樣子。
但她的下半身子,根本就是海八角。
一個人,卻擁有海八角的下半身,這哪裏能夠算人。
這個妖怪模樣的女人咯咯地笑了。
“你們,以爲,他會主動救你們?你們以爲,他會真的愛你們?别開玩笑了。我是海神使者,是海神之下最高權位者,我擁有的是能看清人心的眼睛。那個男人,根本不愛你們,雖然你們擁有精緻的外表,漂亮的容貌,但是你們畢竟隻是凡人而已,隻需要十年,你們的精緻就不再了,你們的美貌也會漸漸褪色,注定一時的玩物,真以爲他真心對你們啊,你們就隻是玩具而已,哪個孩子會把一個玩具從小玩到大的?能玩一年不抛棄,就算有心的了。”
玩具對于小孩而言,不過是一時的玩物而已。
一個玩具玩三天就是很喜歡了。
三天後就是三五天玩一下,一星期玩一下,一個月玩一下,一年看一下,然後就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忘了。
大多,男人對女人,也就是這意思。
任你天仙的人物,如果娶進了門,要不了多久,也會失去新意,讓人乏味。
這樣的感情,又算什麽愛情呢?
你還以爲,什麽感情能天長地久的永遠擁有呢。
那怪物輕描淡寫道:“别否認了,那男人可能活不知多少年,而你們,隻是凡人,最多二十年,也就花期到頭了,别覺得我說話難聽,一件最新款的衣服,你們能穿幾年呢?男人對女人,之如女人對衣裳,都是一樣的。除非,你們也能像我一樣——長生不老。”
兩個女人不說話。
這妖怪搞錯了一點。
它想說服這兩個女人加入海神教。
但它沒想到的是,這兩女人,是哪怕是錯,也要一錯到底的女人。
所以就算它擺事實講道理,好話歹話說盡了,把心肝都掏出來,也說服不了這兩個女人回頭。
她們也許曾經對立。
但絕不低頭。
你就算是對的,我也不認。
這就是龍貴芝。
“你們,你們就慢慢等吧,沒人能過海神那一關。”
女人恢複了意識。
她搖搖頭,又笑了。
再倔強又怎麽樣,還不是被我給關了起來了。隻是個意志力比較頑強的丫頭而已,還能奈何我不成。
這麽多年過來了,我不是還活着嗎!
她繼續走着。
繼續笑着。
像個神經病。
又或者說,像是一個鬼。
不過,這畢竟是晚上。
想要用這麽脆弱的一個女人的身體,這麽慢慢的走到海邊,仍然比較累,也需要時間。哪怕她已經招來了雪,讓這地面軟松松的讓人便于行走,可這人的身體,體質就在那地方,再想快也是快不了的。
“啊,好累。可惜了,現在的力量太弱小了,根本恢複不了,隻能這麽慢慢走着。小章啊,小水啊,你們太沒用了。要是小章你的爸爸還活着就好了,哦,也對,活着也沒用啊,它體型太大,到陸地上連一步也走不了的吧,就算能走也慢,時間一長會幹死掉的,真是沒用啊,難怪當初給海盜們殺了呢……”
她仿佛在和什麽人說話。
忽然,她停了下來。
“咦,有人來了。這麽晚了,是誰呀?哎呀,是小阿國啊,是不是你啊,阿國?”
老遠。
在林中。
一個孤立的人影綽約而立。
她半隐半藏于一株老樹之後。
慘淡的星光在她身上,根本照不清她的輪廓。
她在那裏,一動不動。
但雪地上發出嚓嚓的聲音。
一隻龐大的雪虎,踏步而來了。
“哦哦哦,阿國啊,你這是要幹什麽?你不會是想要把我給殺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說對了。
那人,就是來殺她的。
像一頭健壯的肥牛那麽大,甚至更要大的雪虎,一下子就撲了起來,要把女人一撲擊倒。
對此,女人隻是笑着,擡手,輕輕往前一指。
一道影子過去。
這是一隻海八角。
它通體青白,煥發微光,一下子蒙住了虎頭。
雪虎最有力的尖牙,大嘴,被海八角包了個圓。
一時間,雪虎喪失了戰鬥力。
但那個人,女人,動了。
她迅速拉弓上箭,然後看也不看,就射出了一箭。
雖然這一箭射出來時她是看也不看。
但無論是手感經驗,都告訴她射的對極了,是不會錯的。
可在龍貴芝的面前,多出了一盞燈。
這一盞突然出現的燈,輕描淡寫的就擋下了這一箭。
再仔細看,這又哪裏是一盞燈。
分明是一飄起來的發光水母。
這一支能射死一頭野豬的箭,竟然射不透水母的外皮。
女人無言,又射了一箭。
仍然不行。
她第三次上箭,不過卻沒射了。
她已經知道,她不可能透過那隻飄在空中的水母,射中龍貴芝。
龍貴芝搖搖晃晃,和不會武功的人是一個樣子,她就這麽走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又要射箭。
如此近距離。
即便她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仍然不大,但她仍然要行險一搏。
可這一回,不行了。
海八角像一個人一樣,用兩條觸手在地上行走,然後用六條觸手把女人給縛束起來了。
再一看。
雪虎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它原本就已經死了,此時隻是回歸死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