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出行,往往并不會疾馳,而是慢行而已。下山虎,那是餓急眼了的,和山君是沒法比的。
餓急眼了的,那是遇到了什麽,就吃什麽。主打一個不忌口,逮着兔子它都咬。
而山君不一樣。
這個太小,不吃,那個太老,不吃,這個種族少,不能吃,要養肥,養多一點。
哦,你們啊,野豬,又多又大,不吃不行,不吃你們就要破壞本山君這塊山頭的平衡了。就你們了,自己主動站出來一個。
這才是山君的捕獵方式。
不要覺得不好。
不是所有野豬都是獨豬。
群居動物有時就是要有單獨一個爲了種群付出的覺悟。
雖然說,這麽被吃掉了。
但也因此換來了生存的權利。
被山君捕食過的種群,可以在山君的地盤上生活下去了。
甚至,如果有其它獵食者進山,這頭山君是會站出來保護這些動物的。
山君不是白當的。
這些送死的動物也不是白死的。
它們用自己的死,換取了自己的族群被山君保護。
當然了。
這種情況一般隻會出現在強大的山君身上,那些普通的老虎,是不行的,還是要自己打獵。
而這隻病變虎,毫無疑問——就是一頭山君。
它發出吼聲後,慢慢走過來了。
因爲體型太大,所以仍然發出了一些腳步聲。
馮遠嗔不顧身邊小保的拉扯。
他是好意。
但馮遠嗔因爲對女獵手有想法,一直被兄弟們笑,所以想逞一把威風,就主動撲過去了。
該說不說,馮遠嗔對自己的功夫,還是挺有信心的。
但他剛撲上去,就被老虎,或者說這隻雪虎,扭身一尾巴抽飛了。
雪虎雖是虎,但畢竟是貓科動物,動作十分敏捷,轉身,抽尾,這動作是一氣呵成的,讓馮遠嗔想躲都不成,當胸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要不是天冷衣服厚,這一尾巴能把他抽死掉。
馮遠嗔吃了大虧,頓時讓衆人一驚。
他們雖在言語上恥笑了馮遠嗔,但都知道這家夥大概是他們之中真正最能打的一個了,硬橋硬馬的硬功夫,加上身大力不虧,這樣的人在老虎面前也撐不過一招?
好在,他們還有小屍妖。
小屍妖雖然是屍妖,但她才不會暴露自己的底子。
一個小女孩上前和雪虎對撲,傻子也知道它有問題了。
所以它裝出高手模樣,拔出了掩月劍才撲上去。
和雪虎赤手空拳打,和提一把劍打,這可是兩回事。
至少後者比較讓人能夠接受一些。
小屍妖上前一砍,就發現不對了。
這,的确是一頭死虎。
它不是活的。
看起來能跑能撲還能叫的模樣,其實它的身體已經爛了一半,隻是這裏天氣冷,此虎雖死了,可傷處卻仍然是凍住的,讓此虎還能被人驅使。
但是,驅使此虎的人呢。
小屍妖目光在掃動。
它于夜間實力上漲,眼睛更是可以看到很多看不到的,區區夜視,根本不在話下。
很快,小屍妖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也是十分的敏銳,立刻感覺到自己被人看到了,連忙閃身躲起來。
然後,這個人和雪虎都退了。
這是因爲,此人既不想被小屍妖發現,也知道僅憑一隻雪虎,還攔不住小屍妖這些人。
再戰下去,此人就要犧牲掉這頭心愛的雪虎了。
甚至有可能,連自己也暴露了。
所以此人才不得不選擇了撤退。
雪虎一退,衆人盡皆松了口氣。
阿保連忙去扶馮遠嗔。
“嗔哥,沒事吧。”
馮遠嗔擺擺手,示意他沒事。
“好厲害的家夥,哎呦媽呀,險些沒抽死我。”
龍根松了口氣道:“好了,既然沒事,那咱們就繼續走吧。”
許仲文道:“奇怪,這雪虎明明還能打的,怎麽突然就跑了呢?”
小屍妖過來道:“我感覺是有人控制它的。”它說着,看向了一個方向。
馮遠嗔臉色一變道:“小姑娘你不要亂說話,你确定你看到的一定是嗎?”
小屍妖根本就不稀得理他,隻是翻了一個白眼給他。
馮遠嗔氣的就想動手,顧忌小屍妖是女孩模樣,這才強生忍住怒火。
龍根說話了。
“好了,不管是不是,我是懶得回去找人麻煩的,這得耽誤多少工夫,反正以後也不準備再見了,找到望神台,然後咱們就上船出發。”
許仲文上前對馮遠嗔道:“你現在是繼續跟我們走還是回去護花?”
馮遠嗔大聲道:“有文化了不起啊,我告訴你不要亂說話!”
他說着帶自己的鄉黨幾個走到龍根的身後面。
他也是當過領頭羊的。
他知道。
真正的大佬,隻看你做的,不會聽你怎麽說的。
如此一來,衆人自然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地方。
望神台在一座山的上端處。
此山有一個中空的山腹地洞。
島民,或者說海神教的教徒用笨拙簡陋的工具在裏面修了一條小徑。
這條小徑夾雜在很多山中的洞穴裏,很難分辨的。
不過難不住小屍妖。
它聞着風味兒,給龍根帶路。
看着小屍妖搖頭晃腦,蹦蹦跳跳往前走的模樣,哪怕它之前是用劍和雪虎戰鬥,這些人也知道它不簡單了。
哪家小女孩有這樣的戰鬥力,有這樣的體力,還能夠在這第一次來的山洞子裏,于一衆千洞萬窖中像在自己家走路樣的。
還連跑帶跳着,幹勁十足。
你看看這裏的衆多兄弟,有哪一個不是在喘氣的。
得虧這裏的人都是精銳。
要是有體力普通一點的,搞不好是要掉隊的。
在這地方掉隊,失蹤,那和死了有什麽分别。
以爲這裏的人會講兄弟義氣到一直等你找你嗎?
當然,這些考驗人心的事,沒有發生。
他們終于在七拐八繞後,到了一處山中秘殿。
這裏有一座祭祀用的高台。
在台邊還有一支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