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四維也叫上幾個警衛兵跟上。
張爺都上了,他還擱這待着不動那像什麽樣兒。
走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個人。
一身的綠皮軍衣這一看就是羅四維手下的兵。
毫無疑問,這個人是大毛。
他在那裏站着,搖搖晃晃的模樣,卻始終未倒。
但在他的身上,卻盤着一物。
張爺等人往前細看。
這一下看清楚了。
是一隻猴子。
一隻——帶有翅膀的猴子。
這猴子,用尾巴纏盤在大毛的脖子上。
正樂呵呵地用它的爪子在大毛的頭頂上掏着,掏的是腦漿子,一把把白中帶着血紅絲的腦漿子就這麽被它漆黑的尖爪從腦子裏掏出來,往它的嘴裏送着。
“我的一種植物——”
羅四維一聲驚叫,他吓得連忙開铳。
啪啪啪……一連數铳。
那猴子受到了驚吓,一下子飛起來,就不見了。
隻有張爺看到了。
這個猴子速度極快,它跳了起來,張開翅膀,以一個弧形角度一下子就飛到旁邊的林子裏去了。
他上前按下了羅四維的铳子道:“好了别激動,那畜生已經走了。”
周副官帶人過去看。
大毛死了。
不止是他,在大毛身後還有人,每隔了一段距離就一個,大多都是同樣的死法,看起來沒什麽事樣子,但腦門頂子多了一個洞子,裏面的腦漿子都空了。
人死了。
腦門有一個洞。
腦漿子被掏得差不多空了。
羅四維有些哆嗦。
“張爺,您,您老人家該是見多識廣的人,您說說,這世上哪來這種能飛還專吃腦子的猴子。”
張爺歎氣道:“老羅,我也是第一次來的這裏的。這種畜生我現在是認識了,書上有過,此物叫做猱,長得像猴,身上的毛有麻醉作用,它甚至可以吃掉一隻老虎的腦子,連老虎都會着道,更何況是人。這人啊隻要一被其貼上了身,就會全身發麻,一動不能動,然後就任由它挖腦子吃了。對了,它的爪子也是有毒的,有麻醉作用,被它的爪子挖腦子,不旦不疼,還會麻酥酥的。像撓癢癢一樣,越撓它越舒服,所以被吃掉也無能爲力。”
這些猴子。
會飛。
它們飛起來悄無聲息。
一經撲到人身上,人就沒法動了。
然後,就任由這猱來吃腦漿子了。
不過出了這事倒也好。
原本羅四維的人有些懶散。
他們隻是草莽的野杆子軍,根本不是新朝的正規軍,也不是北方大軍閥訓練的精英部隊。
隻要上官不盯着,就一個個散漫無度。
現在倒好,他們知道了在旁邊林子裏随時有可能飛出一種叫猱的,長得像猴子的吃腦子怪物,頓時給吓到了,全都把長杆铳子摘下來,拉開了铳栓,保持警惕。
果然。
時不時,隻要一發現有黑影子飛出來,就亂铳子打出去。
如此一來,倒好些了。
至少人死少了。
因爲,不止天上有猱飛來飛去的想吃腦子,在地上也有很多小蟲子,和一些蛇。這些蟲蛇,和地上的草土混爲一色相同,極難發現,一不小心就會咬到腿腳。
搞得周副官連忙找張爺想法子。
張爺給他指了麻三。
這才從麻三手上學到了一些知識。
首先是褲子要塞到鞋幫子裏。
加綁帶要收束好。
如果有藥上點藥,沒藥就算了。
可即便如此也很困難。
很多士兵是沒有體面的鞋子的。
有的鞋子甚至還破得漏了腳趾。
所以很多士兵走走就要跺腳,生怕不知什麽時候腳上給蟲蛇咬了。
剛解決了這裏羅四維的事,前方又有信号傳來。
張爺無奈。
他施展起了輕功。
五步追魂,八步趕蟬。
人如流星一樣往前沖,每邁越一步,最多在地上踏一個腳尖子。
羅四維在身後驚歎。
“不愧是張爺,好身手啊。”
另邊陰二娘和貴五也快速跟上。
話不多說,張爺到了前頭。
麻三氣喘籲籲道:“掌盤子,你看。”
前方。
在林子裏,爬出來了密密麻麻的蟲子。
張爺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玩意是林中蟻,老虎也是它們的盤中餐,先走,退,退。”
原本張爺手下還在打。
他們手上都有一定的驅蟲藥,甚至火瓶子,這些都可以對付林中蟻。畢竟他們是老手了,術業有專攻。
但是。
這裏的林中蟻太多了。
它們宛如一支軍隊。
而張爺手下的驅蟲藥材和火瓶數量是有限的。
抵擋一時還行。
但時間一長,他們會被耗盡材料。
到了那時,他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要先走爲妙。
好在他們已經開出了路,往前是難,但往後退就簡單了。
衆人一退,羅四維就慌了。
“這,這怎麽回事這是啊,爲什麽要退啊?這不是好好的麽?”
張爺不耐煩道:“你自己個兒看。”
羅四維一看,也是魂飛天外,密集恐懼症,每個人都是有的,衆人一起往後跑,這一路,又死掉了不少人。
雖然死了不少人,但仍在衆人承受範圍之内。
隻是好不容易走到了老林子區,卻讓一群林中蟻給趕了出來,讓每一個人心裏都堵得慌。
羅四維摸着不知哪來的一瓶酒,往嘴裏灌上了一口,道:“難道我們就這麽放棄了嗎?我不甘心。張爺,你是行家,你應該有辦法的。”
張爺手中把玩小獅子,道:“其實手上東西足這都不是事。但一來我們情報不足,二來道路問題導緻我們攜帶的物資有限,所以暫時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
羅四維惱道:“那咱就這樣放棄了?”
周副官道:“司令,我有一個法子。”
羅四維瞪着他:“有法子還不說?”
周副官笑了一下道:“我覺得吧,這蟲子什麽的都一樣,都應該怕火,咱用火燒它們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