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深水巷的卓氏家族。
怎麽說呢?
一句話形容,那是世代——船王。
所以一直的卓家都很風光。
隻不過,相對于曆代卓家,它們有高有低罷了。高者笑傲王侯,即便是王侯将相在船王面前也高貴不到哪兒去。
但低者也就僅能守此一隅之地而已。
不過即便如此,卓家從來沒有窮光蛋。
卓家一直都,很有錢。
但是,突然有一天,這個卓家出事了。
大約是二三年前。
突然的,有一個人帶了一個女人來了。
當時的卓家的家主,上一代船王,卓王孫态度不是很好,所以很快這個卓家就換了一個家主,是卓王孫的兒子,卓千孫。
毫無疑問。
當時的卓家是發生了什麽事的。
整個卓家第二天就又重新招人了。
要知道,豪門大族自有門路。
他們大多用的奴仆稱家生子,是自家奴仆的孩子,這樣的人用起來可靠。所以很少情況才會從外面招人,就算有,也是極少數的,而不會大規模的從外面招人。
幹這樣的事,隻有一個可能,要麽是暴發戶,要麽是自己原本的奴仆死太多了,家生子完全補不完全,隻能從外面重新招一批人了。
卓家是哪種情況?
毫無疑問。
是第二種。
有傳言。
卓家歸來了一位幾百年前的老祖宗。
卓王孫好好的家主船王當着,當然不想莫名其妙的退位,哪怕是頭上多一尊太上也是不行,就想用強。誰知道一闆腳踢到了鐵闆。
大人物殺人那真是太恐怖了。
随随便便,就殺了不知多少人。
反正當時卓家的卓千孫是一口氣招募了二三百個家丁奴仆。
這是已經發生了過的事。
誰想。
前不久。
又來了一個神經病。
這個人,從天而降。
大黑天夜晚上的,找人挑戰。
沒人答應。
這位一巴掌拍爛了半個卓家。這卓家大啊,總共擁有八百間大大小小房間,亭台樓閣殿宇堂廳,那是排對排布置得整整齊齊。
就這麽,一巴掌下去。
三百多間房舍一下子爛在地上了。
裏面的人也大多死了。
錯非如此,卓家又哪裏會來招募人手。
隻是。
這卓家的下人,命也太不好了。
這麽容易就死了,還一死一大片的說。
一個人就問常五了。
“五爺,您這話,是想去試試?”
常五坐在桌子上,等來了他的一盤五香小豆,一盞米黃酒,還有一碟小青菜。
來了一口菜,再嘬一口酒。
嘶地一下才道:“我倒是想不去,可又能怎麽辦呢,我的船沉啦,老天不保佑我,你說我們大羅也算正當中吧,國勢正強吧,怎麽連這小小的海夷都對付不了?西斯廷,拜恩斯,普羅斯……這一個個是騎在我們頭上拉米田共滋黃湯水,朝廷怎麽就不能來管管?”
常五的情況,簡單。
他是小海商。
本身雖然沒有什麽産業,但手上握了一條船,就沖這,也是小康,不,是中産之家了。他在海上跑一趟,賺得有旁人十百倍利潤。
但關鍵在于他手上就一條砸鍋賣鐵買下來的船。
這條船在。
有生意跑。
他就是堂堂正正的中産之家,不敢說吃香的喝辣的,但正常的溫飽之餘還可以吃得好點,還能隔天的下館子吃飯。
但是,倘若船沒了,他立時就要成爲負債人。
不努力個十年八年根本還不清債務。
就這,還得建立在行情好,不出意外的情況下。
十年八年,他已經老了呀。
還能幹什麽?
好在,新船縱是沒了,他也能憑借信譽租一條舊的,小的,老船。
希望可以在未來翻身吧。
他這一次下館子,就是因爲租到了一條舊船,心裏高興。
卻聽一個老客人在這說道:“朝廷,朝廷管什麽,又管得了什麽?這幾年朝廷且亂呢!”
忙有人對他說:“張三爺,張三爺,您這又是喝多了,大家别往心裏去。”
這是怕有人去告密。
衆人自然配合。
“不會不會,這有什麽好介意的。”
“和我們又沒關系。”
“唷,張三爺是真喝多了。”
旁邊有人說小話了。
“知道怎麽回事嗎?這張三爺啊,閨女進了卓家,給連累了,卓家倒是賠了銀子,可張三爺想要的是銀子嗎?都說卓家好,卓家好,風門嚴謹,不會有那些腌臜的事,可沒成想,這老天爺啊,就是不讓人好好過日子啊。”
“說得也是,我看,這卓家怕是招不齊足夠的人手了。”
“那可不,當初就是因爲死了太多人,這下面才有一批舊船往外租,不然,那好好的船卓家自己不用,租個屁啊,卻讓常五爺撿到了這便宜。”
“也未必是好啊,常五租了卓家的船,說不得就要替卓家出海。”
“嗨,你不知道,這出了海啊,全都是一樣的,跟卓家幹和自己幹,這有什麽區别嗎?還不是一樣!”
“嘶,這倒也是。不過,這兩年不是卓家事多嘛,我這不是在想,許是這幾年,卓家的風水不好,運氣不濟,怕沾上了反而不好嘛。”
“唉你這麽說,還是挺有道理的……”
在這些人的說話中,阿良一夥人終是吃完了面。
他們雖然之前暈了船,但都是年輕人,體質好,這邊吐了那邊餓,一回頭就又吃得個飽了。
衆人既然吃過,付了錢,出了這食館。
一個人猶豫起來。
“這恐怕是我等吃最後一碗飽飯了。”
另有人道:“說的是,吃了這一頓,再要下一頓,真不知需要多久的時間了。”
然後大家一起拍起了肚皮,又一起笑了起來。
這種情況,倘若是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早就愁眉不展,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但在這衆人身上,大家卻隻當取樂了。
這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再說事。
總之是不能耽誤了今天現在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