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夫解開衣衫,露出了數塊腹肌的小腹。原本他這肚子,整一塊,疊三疊。
但時長日久,這大腹便便已經消失不見了,在工字伏虎功之下,更是演變成了一身子的疙瘩肉。
用上了藥,再用白紗布纏了兩三圈,這才爲止。
“怎麽回事?”
張小乙忍不住還是發問了。
他知道劉一夫是個老實且謹慎的人,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給人暗算到了呢。
而且吧,這傷也不是太嚴重。
劉一夫呢,也不像經曆打鬥的模樣。
要說被偷襲,這也不像啊。
所以,怎麽回事,他真挺好奇的。
劉一夫先沉默,他想了一下,最終感知一下沒人,張小乙也坐正了。
他知道,劉一夫可能要說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果不其然。
劉一夫一說,他壓低了聲音,簡單明了的把事細說一遍。
這得是張小乙脾氣好,沉得住氣,就算如此,他也幾次三番想要跳起來插話。
當劉一夫大概說完。
張小乙低叫道:“老劉,老劉,你是瘋了麽,你屋子裏那一群還沒有把你給榨幹了嗎?你怎麽就——就幹出了這種事!”
一時間——張小乙是悲痛于心。
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小團體,好端端的,什麽大風大浪,生死險境,都撐過來了。
哪知回了羅京,這才幾天?
一天的功夫,就出了這麽檔子事。
張小乙想拿把刀去砍都不知道自己該砍些什麽。
“這種事是我想的嗎?是,我承認,那位的确是……你要說我不動心是不可能,畢竟我是一個正經的男人。可我畢竟是有腦子的,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不可以做,這起碼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如果可以,你以爲我會犯這種錯誤嗎?就像你說的,我屋子裏那麽多女人,我差這一口麽?可是……”
劉一夫站起來又跌坐在椅上。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手捏得死緊。
“腳上踩飛劍,月亮溝從天而降的那位就站在門口。這是她的意思,我能怎麽辦?她和什麽人動手,中了暗算,所以要用她擋災,這種災劫一般人很難克服,所以才盯上了我……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已經被盯上了的!”
張小乙嘴唇哆嗦着,一時間也是無語。
那一位……還真是沒辦法。
腳踩青劍,高高在上,宛若神仙,足不沾塵。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一個修仙者,能對凡人幹出這種事。
不過細想下這也是正常的。
不用凡人擋災那用什麽?
而且張小乙也知道,柏奚之術也是有要求的,不是說你上大街随便抓一個人就能擋災的。
柏奚之術,要求以一個人爲另一個人擋災,這二者之間必要有很深的聯系才行。
同樣的,他也知道,既然此事選中了劉一夫就必然有它不可動搖的道理。
那人也不是瘋子變态,豈會不知劉一夫和錦天的關系。
之所以選的是劉一夫當然是有原因的。
因爲那是水神大君,自己從自己身上提取出來的陰毒。
此毒最爲陰損,于無聲無息間改變一個人的體質,進而動搖對方思想。把一個好生生的良家婦人,硬生生演變成一個自甘堕落的風俗女子。
像這樣能依附于人靈魂上的陰毒,普通手段真是不好解。
當然,這不是說鐵冠道門沒法子。
但按鐵冠道的正統方法,消耗太大了。
要麽是極品丹藥,要麽是天材地寶。
上哪兒找去?地裏長出來的嗎?天上掉下來的嗎?就算有,就一定要給你用嗎?
反而用劉一夫來解決,省事。
天生萬物,就是爲的一物降一物。
這也是降術師的特點。
别看這個那個到處的限制。
可有時候它還真靈。
比如說對付這個水神大君的陰毒。
修仙者都要頭疼,得用大代價才能解決掉,但對于降術師來說就不是事兒。
降術師本來就是和陰毒的玩意兒打交道的。
每一個降術師,都要面對神祗之力。
那是直面神明與之對抗。
要是沒點玩意兒,不早玩完了嗎?
所以那一天,劉一夫汲走了附在錦氏身上的陰毒,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再随意借點神力就把它給消化了。
這便叫一物降一物。
神力,畢竟是高等能量。
哪裏是區區陰毒可以對付的。
甚至于,神力本質就是一種高品質的陰毒。
要不然的話,孫春绮又何必将此事便宜劉一夫?
這世上少什麽難道還能缺男人麽?
隻是在諸多人之中,像劉一夫這麽正統的降術師就太少了。且做生不如做熟。
結緣這種事也是一事不煩二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這個事……怎麽辦?”
張小乙問。
劉一夫感覺傷口好多了,他道:“我來就是順便給你通一下氣的,這個事你先别告訴别人,注意随時給我打一下掩護,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張小乙點點頭。
隻能如此了。
此事不宜申張。
但若劉一夫一個人,他抗起來壓力會比較大,所以需要拉上張小乙,反正他情商過人,有他打掩護會好很多。
唯一可慮者是錦葵會不會亂說。
但劉一夫暗自覺得,大概率不會。
劉一夫自己也是個人精,哪裏還能看不出來,這錦葵雖小,實則就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這樣一個人,也就是小了點,不然絕對不會捅自己一刀。
待錦氏和她說明厲害,想必她會收斂一點。
畢竟,錦氏當年生她,是爲了安撫範有田的。
也爲了穩定局勢。
可現在錦天回來,錦葵其實已經不是她想的那麽重要了。
若她弱了這份緣分,縱然是錦氏仍有愛女之情,也會做出正确選擇。
大家族就是這樣。
有時需要個人屈從于家族的利益。
哪怕,錦氏正在變成她自己歸讨厭的模樣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