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逐風漸漸清醒。
他隻覺得渾身上下盡皆酸痛,人也是幾乎要脫力,若非他自小苦修,這時隻怕連劍也拿不穩當了。
至此,方才發生的一切,才漸漸在他腦中複蘇。但也多是大緻的記憶,武功仍然是大跌了。
他一下子往後跌倒。
身上,不知不覺起了一身的汗水。
“嘎嘎嘎嘎……”
他這才劇烈的喘息起來。
可見方才一戰對他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累,是真累啊。
“欸呀呀呀……”
“好厲害,好厲害。”
“陳大俠好劍法啊!”
衆人都給吓住了,見戰停,不由過來猛拍起了陳逐風的馬屁。
畢竟,接下來要有什麽變故,說不得還得要他救命呢。
也有人不甘心。
“被他方才殺了的人怎麽算?”
方才,陳逐風大戰黑袍男子,劍氣四飛的确是傷到了不少人,這受傷了的人還算好的,更有一些倒黴蛋直接就死掉了,還有幾個被強勁的劍氣直接灌入體内,炸成了血霧,是真正的屍骨無存。
這些傷了的,死了的人,哪一個沒有同伴?也許前不久還相互救命,一起吃飯,可一轉眼……就這樣了。
心裏能沒怨嗎?
“住口,現在什麽情況,找出那個人,一了百了才對,方才死的人隻能算意外,不然怎麽樣,你們要陳大俠賠命嗎?”
幫主——完顔不花站出來說話了。
他其實沒有盡全力。
一直在劃水。
但這不好麽?
眼下自然是要把陳逐風保下來,這麽好用的一把劍,可要繼續用下去。不能給那些蠢蛋笨瓜玩壞了。
張小乙跳出來了。
“哇,陳兄弟,你厲害啊,剛才最後那個離手劍……了不起啊!”
“剛才……”
陳逐風一臉苦意。
大戰之時未覺曉。
大戰之後就都想不起來了。
他能知道,自己方才使了驚才絕豔的一招劍法,但是現在,他根本使不出來,連腦中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剛才那招離手劍應該就是燕門劍法的劍意。”
“離手?”
陳逐風漸漸有所感悟。
不過,對于張小乙他們的出現,在場諸人卻是不喜的。沒人是傻子,這些人知道,張小乙一行人大多都是高手。
但方才不管打成什麽樣,死多少人,這幾個家夥一個也沒出來,不知哪兒躲着呢。好家夥,現在都快打完了,他們反而跳出來了,找存在感,太不要碧蓮了。
不過對于這些人的竊竊私語,張小乙等人沒一個放在心上,都不當回事兒。
他們實力最強,怕别人說麽,說了又不會少塊肉。普通江湖人好面子易動怒這些缺點,張小乙他們是一個也沒有,都穩如老狗不動如山。
反倒是完顔不花心系大蛇,帶人往洞坑下去了。
是呀。
誰能想到,這地面給打出一個洞來。
下面,竟然别有洞天,有一條隐秘的密道。
蓦地。
下方傳出驚怒叫喊聲。
有人在下方戰鬥。
陳逐風想動,但身體一陣發虛。他終于是忍不住問了:“你們不下去嗎?”
卻見錦天正用力看着什麽。
然後他道:“不必了,他們馬上就要出來了。”
果然從地下,屠龍幫衆開始冒頭,他們一一從下面逃了出來。隻此一次,他們就損失了近半的人數。
随之。
蛇王再現。
隻是這次沒有黑袍男子。
但這時縱是隻有蛇王,也是足夠了,劉一夫他們不出手,場中無敵。它的軀體防禦力太大了,人力難及。
而劉一夫自有了陰魂幡寶,可以隐藏真身,他就覺醒了老六特質,能陰起來搞事幹嘛要杠正面?
蛇王一出,劉一夫就招手。
他們一行人下了大洞。
這裏幽暗的讓人看不見,但卻難不到錦天和劉一夫的眼睛。更何況還有個王秀楚,也是一樣不懼幽暗,可以洞悉一切。
此條秘道裏面,先是稀疏,然後就是越來越多的屍骨。越往裏面走,屍骨越多。
終于,走到了一處空間。
此地到處是屍骨,堆壘成山。
這層層疊疊堆疊在一起跟山似的屍骨堆正是千年以來,無以計數的人在此死了的證明。
在屍山前,坐着一個人。
那是黑袍男子。
他坐在那裏,仿佛在休息。
“呼。”
他吐氣,神情隐有不甘。
“我不甘心……”
他幽幽道:“如果我還活着,真正的活着的話,這一招劍法我也可以悟出來的。燕門劍法最後一式,燕燕于飛,于彼何夕。”
陳逐風不知何時出現了。
“你還活着?你已經死了麽?”
“沒死,也——差不多。嚴格來說,我早就算死了。早在千年之前。你這也算赢了我,想聽,我說一下我的故事麽?”
陳逐風上前在他面前坐下。
“洗耳恭聽。”
“那是,一千多年前……”
當時的黑袍男子正是陳氏一族的老祖。
他當時還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
隻是不會什麽武功,而是以采藥爲生。
專門采懸崖峭壁上的稀有藥材。
雖然危險,但賺得多,隻要每年幹那麽幾次,就足夠一年的花用,日子也算可以。
一天,他在采藥時,很俗套的,繩子磨破了。這是可以理解的,結實的長繩也是要錢的,所以即便是爲了性命,采藥人也是計算使用壽命的使用。當時是黑袍男子估錯了次數,又或者說他蕩得有些多,加快頂上繩子的磨損。
他掉下去了。
原本必死的他,卻落在了一塊石台上。
石台之上,他發現自己未死,就找到了在此台上的一個洞。
這是一個有高人就那麽開在懸崖峭壁上的洞。
隻不過裏面并沒有人。
黑袍男子進入之後才發現這裏面是一個名叫燕飛的武林人留下的藏功洞。
這個叫燕飛的人,算是燕山派最後的傳人,也是燕家最後一代子弟。
早年,燕家人是燕山派的大師兄,後來犯了戒律,被逐出師門,不過和燕山派仍然有藕斷絲連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