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夫的實力淺薄,早早給他看透了。
區區的一把玉虎劍,對它沒有任何的影響。
玉虎劍的威力,是針對血肉生物。
而高原王此時——是鬼。
是大鬼。
是厲鬼。
是能夠吞食人心之鬼。
所以對劉一夫的出手,高原王半點也沒放在眼裏。說到動手,這個劉一夫屁都不是,連一點,一滴,一毫,一絲,屁的武功都沒有。
若是張小乙、錦天出手,高原王還要注意一下。
但劉一夫?
别鬧。
它就是動都不動,也不信劉一夫能觸及它半分。
這不是自以爲是,而是強者的自信!
但旋即——它中招了。
“唔——”
“啊——”
高原王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嘶嚎。
同時,大量的陰氣,從它身上嗤滋散發出來。不,不止是陰氣,還有很多它收集的死氣。
這死氣是它凝聚修煉積死氣波動功的重要積累。
但這時它中了招,不由自覺的洩露了出去。
“這是……”
“影毒——!!!”
影毒。
降術師的一種手段。
把一種奇毒做降術處理,被施過降的奇毒變成影毒後,會喪失其對生靈的毒性,而變得能夠傷及無形之物,比如鬼類,詭魅,陰煞等。
高原王正被此物克之。
在知道高原王可能化鬼,還是厲鬼,劉一夫就肝顫心寒膽懼。爲此還曾被張小乙點醒。
張小乙曾對他說。
怕有用嗎?
怕是沒用的。
能指望高原王放過他們嗎?
不可能。
哪怕高原王口口聲聲地說放過他們不計較。
劉一夫也是不敢相信。
所以,他當機立斷。
把手上重要的兩份碧蠶毒全處理了,施降成影毒。
其中一份他直接收入金鍾保存起來。
但爲防萬一。
另有一份他用在了玉虎劍上。
當時,尚未開棺,他仍未得騰蛟劍。
所以此毒隻得下在玉虎劍上。
此外玉虎劍是他用降術升格煉制的通靈寶器,雖然不是神兵,卻得心應手。
關鍵時刻他當然要用上此寶。
此刻,他爲求生機,趁高原王與人對峙,不能分身,立刻毫不猶豫的出手。
果不其然,大意或自負吧。
高原王沒有躲。
也許是不屑,也許是自負,覺得像劉一夫這樣的人,說死也傷不得它一根毛發。
卻未想到,劉一夫用上了影毒。
頓時中招。
四周景像一下子變了。
劉一夫看到,在自己身邊,多出了兩個人,正是張小乙、錦天。
原來,一直到方才,他時時刻刻被高原王的鬼術鬼打牆迷惑。
不止他,張小乙、錦天二分,也是一同中招。
三人各自陷入幻境之中。
現在高原王中招,這才打斷了此術。
劉一夫忙上前,想叫醒此二人。
但高原王的鬼打牆不是那麽好破的。
鬼打牆,隻是一種迷惑性的幻術。
它并沒有什麽攻擊性。
甚至,因爲是高原王這樣厲鬼的鬼打牆幻法,更是加入其迷惑性,所以張小乙、錦天都被引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生活中。
倘若這是攻擊性幻術,可能就讓此二人醒過來了。
現在劉一夫一時無奈,隻能憑借自己一力拉着,拖他們在地上,往外走。
好在此間殿室中,一道身影綽約而立。
一席白發直接拖了下來。
這是北涼五世——徐璧。
他半阖眼睛,懶散模樣,英俊秀氣,有如谪仙,随手一指,又一柄森寒冰劍,射在高原王所化那團濃郁至極的黑影中。
看到了劉一夫的行爲,他也懶得說一句話。說什麽?大約都是廢話,不如什麽也不說。隻是以眼角餘光,斜眼瞥了下。
對于劉一夫他們三個,他也不屑。
他是誰?
北涼五世。
徐璧。
雖然說他亡了國。
但有一件事,可能很多人,包括高原王在内,都不知道。
那就是,他對于亡國——一點兒也不在意。
他那些死去的親人,下屬,一切。
其實他也不在乎。
沒有人知道。
他。
天生涼薄。
他。
對誰都沒有感情。
這才是他,真正的他,沒有人知道的真面目。
隻不過,有些事卡在這裏了。
比如高原王。
他雖對高原王不感冒,卻知道隻要此人——此鬼存在一天,就不會放過自己。
這是他不想要的。
好不容易亡了國,他好似擺脫了束縛,絕不想再莫名其妙的給高原王纏住。
所以喽,幹脆點,殺了它。
順便,試試自己的武功。
漫長的封印,他當然不是什麽事都沒幹。他幹了,他做了,他當年,被逼的進軍天人境,這是付出了代價的。
臨陣突破,越級殺敵,這個可以有。
但所謂巧合,哪有那麽多呢?
憑什麽好事降臨了,就要落到你的頭上呢?
所以,這世上大多的巧合,不是精心的謀劃,就是事先做足的準備。
北涼五世之所以突破,是因爲,他付出了代價。
邪道。
他選擇入了邪道。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但走火入魔的代價太大且不可琢磨。
輕則發瘋癱瘓,重者直接暴斃。
沒死且功力大進——這種可能性太低了點。
那能怎麽辦呢?
隻好入邪了。
所謂入邪,就是偏離了正道,走上了一條沒有人走的,前所未有之路,一切都要靠自己。
可能這是一條生路,你會别開天地。
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泥蟬到樹上,蛹破彩蝶飛。
一句話,變得更好。
但亦有可能,走到了盡頭,真是到了盡頭,走入了一條死胡同,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