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大的虎精,撲跌在地上。
劉一夫三人往前細細一看,發現它的腹下,已經爛了一個洞,周遭都黑了,往外不住流着濃黃的血水。隐約還可看到裏面的髒器。
傷勢,竟然如此之重。
此前,虎精就是承受這種傷在和他們戰鬥啊!
張小乙咋舌。
他也頗爲驚訝。
自己六年前造成的傷口,竟然能綿延至今???
難道自己這麽厲害?
還是妖怪的抵抗力這麽弱的麽?
隻劉一夫對他的刀,特别打量了一眼。
他沒說。
是的。
此前沒有注意到。
那把刀,張小乙亮出來後,他就發現,其刃格外霜雪明白。
這不是正常的明亮。
而是一種降術的加持。
從氣息上看,是白降師的降術。
應該是誅妖破邪。
這才是虎精傷勢難愈的真正原因。
一把被加持了誅妖破邪降的刀,自然擁有神力護持,結果就給了虎精經年難愈的傷害。
這是有人在——借刀殺虎啊!
那個人……自然是白降師。
錦天卻頗爲惋惜。
他看自己的刀,第一次有些嫌棄。他想,這是第二次了。
明明是他的刀更長,也明明是他的武功比張小乙要更高一點點的。甚至他的刀,新月寶刀,比之獅子照夜白,也要更強上一丁點。
但兩次都是。
他牽制了虎精的注意力。
卻是張小乙那裏拿到了一血。
雖然最後是他絕殺了虎精,但真正給虎精造成最重傷害的,仍然是張小乙的獅子照夜白。他隻是在補刀撿漏而已。甚至說難聽點,是在搶人頭。
張小乙需要他幫忙那一刀嗎?
雖然他不在意這種虛名。
劉一夫卻上前,他撸好袖子,一副我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張小乙道:“不是,已經完事了,虎精已除,你還要幹什麽?”
劉一夫道:“你們才有毛病,都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麽的?我們是爲了錢!這虎精也是,渾身的寶,可不能浪費了。”
說着就上手,活兒不少,可不輕松,剝皮,剔骨,拔牙,取肉。
劉一夫幹得是一身的汗。
特别可恨那十條大狗,在旁邊開吃,吃下了很多虎肉。三麗也不管。劉一夫也不敢攔,隻能艱難的保下了虎精的——四肢。
原本想找虎鞭,哪知算計失誤,這特麽是一頭母老虎。
現在細想——它方才一口一個老身,原來是這個道理。
錦天和張小乙也在忙碌,他們在旁邊到處摸錢。死去的屍骨到處都是,有數百具之多。有些是真窮光蛋,但也有薄有身家的。雖然多是散碎的銅錢,有一貫的,有一串的,有已經散了的,可積少成多,這些錢币一一收集齊,漸漸就有了一小堆。
甚至還有一些細銀餅子。
到了最後,粗略爲計,有大約三十餘貫錢,徹底超出了二十貫的預期。
隻是其中有五六貫是銀餅子,需要折換一下,将之換算成錢。不然,普通人使用銀子,一定會惹出麻煩的。
劉一夫看了,卻殊無喜意。
一下子賺二三十貫錢,這是不錯。
但想想,這筆錢要和——三個人分。
你還不是大頭。
那這錢還多嗎?
多乎?不多乎。
再想想——這是賣命賺來的。
這就更沒意思了。
賣命錢?才這麽點?
賤不賤哪!
好在——那些被虎精害死的人。
雖然已經死了,卻有屍骸留下。
這些屍骸,屍油是提取不了了,可骨殖也是有可用之處。比如人頭骨堅硬,可以用來制作盛放器物的器皿。在降術師的術語裏,這玩意叫金鍾,特别适合養蠱和咒殺。
尤其是強者的頭骨。
金鍾甚至可以煉成降術寶器。
劉一夫當即搬動這些屍骨。
“叮當”一聲,一物從一具屍骨身上掉出。
是一把短劍。
古樸平凡,卻又不凡。
劉一夫入手,隻覺微微一沉,他想凡物不該如此,心生此念,不由好奇,他心中細觀,發現這是一把特殊材料的短劍。
不是鐵,不是金,也不是銀,更不是銅。
那是什麽?
是骨。
這是一種由不知名的獸骨所磨制而成的劍。
所以才顯得古樸。
一念于此,劉一夫有了主意。
他把此劍收起,開始布置起來。
取碎骨圍繞虎精殘骸畫了一個圈。
“做什麽?”
張小乙問。
“施一個降術。”
劉一夫說着,目光看向虎精的殘骸。
“總要廢物利用幹淨吧。”
他說着又側臉看了看張小乙一直炫耀的,插在腰間的——獅子照夜白。
學到了,學到了,原來不僅可以對動物施降,也可以對物品施降。其實這以後他也能想到的,但現在可以提前學到不是更好?
“嗚——”
忽地一個聲音響起。
衆人一驚。
循聲而去。
在虎精已經血糊的殘骸中,鑽出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它搖頭晃腦,一臉蠢萌,眼睛仍閉,卻是一隻剛出生下來的小腦斧。
此獸在虎精身下,顯然是虎精幼子,虎精正是爲了生此虎子,才不得不承受傷軀,生下這隻小腦斧。
此際,它的一身胎毛都還沒幹。
“啊——”女孩叫了起來。
“好可愛好可愛,怎麽辦呢,是殺了呢還是殺了呢?”三麗女孩苦惱起來。
她可不是普通女孩,在林中打獵,哪可能看到小動物可愛就不下手?問過狗寶答應了嗎?該殺就殺。
隻不過,這隻小腦斧并不是她的獵物。
從頭到尾,她主要也是帶路而已。
是張小乙和錦天聯手殺的。
連那劉一夫也比她有權定這小腦斧的生死去留。
劉一夫突然道:“原來如此……”
張小乙笑道:“老劉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果然跟我們出來曆練是有好處的,對了你說原來如此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