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清冷的目光,與她四目相對。
随後,微微勾唇,“看我做什麽?快吃啊!”
“顧先生。”蘇落落拿起筷子,饒有興緻的開口,“你突然對一個女人這麽好,很容易讓别人誤會的。”
顧蕭城卻不以爲意,“誤會什麽?”
蘇落落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誤會你真的愛上了我。”
“愛上又何妨?”他卻順着她的台階下了,“人生太倉促了,若能爲所愛之人做幾件讓她開心的事,倒也值得了。”
蘇落落握着筷子的手,倏然頓住了。
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人生太倉促了?
蘇落落移開了視線,看着滿滿一碗的蟹肉,開口說道,“你不必爲我做這些,沒什麽意義。”
結婚三年都未曾對她這麽好過,現在離婚了反而學會如何與她相處了。
可這樣的好,來的太晚了,她已經不需要了。
顧蕭城剝蟹的手,倏然頓了一下。
沒意義。
三個字從他腦海中一晃而過。
像有把刀深深的刺入他的心,格外的疼。
他們的關系發展到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的,所以他一點都不怨蘇落落。
隻想在生命的最後幾年,好好的彌補她。
“既然你不想吃,那就給我吃吧!”
顧蕭城伸出骨節分明的手,企圖将她面前的碗端走。
蘇落落卻一把将碗摁住了,“誰說我不吃?”
顧蕭城神色錯愕。
女人可真是難懂。
蘇落落放下筷子,直接換成了湯勺,把裏面的蟹肉大口大口的放入了嘴裏。
既然他如此想獻殷勤,她又何必拒絕呢?
顧蕭城睨着她吃飯的模樣,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淺笑。
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原來真正愛一個人這麽簡單。
看她吃飽穿暖,就已經感覺很幸福了。
可他懂得太遲了。
……
吃完飯後,顧蕭城開車送她回家。
親自将她送到了家門口,依然舍不得離去。
蘇落落眉頭微擰。
這男人怎麽回事?
剛剛說非要送她到家門口,現在送到家門口了,怎麽還不願意走?
“怎麽?”蘇落落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顧先生難道打算留宿不成?”
他倒是想。
顧蕭城此刻的腦海裏,浮現了楚良說過的話。
他已經命不久矣了。
每次想到這個,心頭總會泛起一陣不舍。
他忽然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舍不得離開面前這個女人。
顧蕭城的眼眶,倏然紅了幾分。
蘇落落正轉身去開門,沒留意到這個細微的變化。
鑰匙插入孔心時,傳來了些許動靜。
正要打開大門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倏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蘇落落下意識的扭頭,一張俊朗的面龐就湊到了她的眼前。
顧蕭城閉上了眼眸,深情的吻上了她的唇。
那隻依然搭在門把上的手,突然頓住了。
顧蕭城怎麽又親她?
還未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松開了她。
随後便大步流星的轉身走了。
一滴豆大的眼淚,霎時間從顧蕭城的眼眶中滑落。
他邁着修長的步伐,迅速地走入了電梯。
蘇落落依然愣在原地,睨着他離去的背影,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顧蕭城這次親的很溫柔。
這次的吻,和之前的都不同。
她能感受到一股深情的氣息在身邊環繞。
顧蕭城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離開關也的小區後,顧蕭城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去了集團。
這個時候倘若回到帝蘭庭,估計今夜都無法入睡。
抵達集團後,依然滿腦子都是蘇落落的身影。
“阿蕭!”
一個綿軟的嗓音,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顧蕭城擡起眼眸時,看到了站在總裁辦大門前的沈月柔。
眉頭驟然微擰,清冷的嗓音随即響起,“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去帝蘭庭找你,馮叔說你還沒回家,所以就想來這裏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的還在集團裏。”
沈月柔的嗓音落下後,顧蕭城朝着辦公桌的方向走去。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嗓音格外的淡漠,幾乎聽不出一絲情緒。
“我是想來告訴你,房子我已經賣掉了,我已經搬離了梧桐苑……”沈月柔跟着走了進去,面龐上浮現了一抹憂傷的神色,“阿蕭,你不會怪我的吧?”
這件事,其實顧蕭城早就知道了。
他之所以不想阻止她,無非就是不想再要那個房子了。
那裏應該是蘇落落流産的地方,那裏有太多不好的回憶,賣掉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你隻是爲了來告訴我這件事,大可不必親自跑一趟,因爲房子已經給你了,你想怎麽處理是你的事情。”
“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爲什麽一定要搬離那裏嗎?”
沈月柔眼眶泛起了一片猩紅,嗓音中帶着一絲哽咽的氣息。
“不想知道。”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嗓音雖然很輕,但卻如同一把利劍,深深地插入了沈月柔的心。
痛得無法呼吸。
盡管他不想聽,沈月柔還是打算告訴他。
“因爲蘇落落對那個房子做了風水局,我剛搬進去的時候,頻繁的做噩夢,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她的嗓音摻雜了些許顫栗,“我求來的手串斷了,繼續住在那裏,隻會頻繁的做噩夢,所以不得不把它賣掉!”
萬萬沒想到,顧蕭城聽完這些話,面色更加沉了幾分。
“你跟我說這些想表達什麽?”
“我想說……”沈月柔放在裙擺兩側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緊了幾分,“不是隻有我一直在做對不起她的事情,是蘇落落惹我在先的!”
顧蕭城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是你動了我們的孩子!所以她才會這樣對你!”
擡起眼眸注視着她,眼底怒意暗湧。
沈月柔震驚得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睨着他。
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難道是蘇落落那個賤人告訴他的嗎?
此刻的顧蕭城,像是一頭兇獸,仿佛随時她吞噬。
“阿蕭,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隻是因爲我太愛你了……”
沈月柔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聲音帶着濃烈的悲痛。
“放手。”
“阿蕭!”
沈月柔卻越拽越緊,絲毫沒打算松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