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訓練項目,仍然是準确急停。
第三天的訓練項目,依舊是準确急停。
第四天……陳靈韻和蘇雲錦還好說,林檸卻是有些忍不住了。
倒不是覺得這個項目無聊,而是因爲公共訓練場那邊,教官已經請了格鬥方面的專家過來,專門教同學們軍用格鬥術。
衆所周知,五行真字咒裏的木行曲咒,本身并不具備攻擊性,隻是單純将力量加持給拳腳。真要将其殺傷力發揮出來,還得你的拳腳功夫也過硬才行。
空有力道,技巧不行,打不中人,那也是白搭。
但燕裕不知是什麽心思,至少目前并沒有任何讓大家學習空手搏擊的想法,隻是悠閑地躺在旁邊的長椅上玩手機。
甚至都沒有過來看大家的訓練進度,仿佛對此完全不上心似的。
林檸已經開始生氣了,但是她在努力忍着。
如果燕裕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肯定要連呼三聲冤枉。因爲他并非是在玩手機,而是現在确實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未來的西伯利亞月蝕女王安娜,已經跟随其父親離開盛京,離開陸國,移民到了羅刹國遠東區的阿穆爾。
安娜見到了她的母親……與她預想中不同的是,母親對待她的态度并不熱情,先前答應父親說要幫忙介紹工作,如今也推說是“最近太忙”,讓他“先去當地的華人組織問問看”。
好在安娜還留着小姨的電話,打過去問了才知道,原來母親最近正在和本地的羅刹男人談戀愛,已經開始準備二婚了。
對此小姑娘的猜測推斷是,母親爲了不讓羅刹男友察覺并誤會,所以打算和前夫以及女兒進行徹底的關系切割。
如今擺在這對父女們面前的最大難題,就是要麽回國并且忍受親屬朋友的背後議論,要麽就是強行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裏艱難謀生。
安娜對後者極爲恐懼,但父親卻堅決不肯選擇前者。雙方都在爲接下來怎麽辦而發愁,并默契地回避了一個問題,就是父親之前堅定認爲前妻會幫忙安排移民和工作,甚至因此耽誤了女兒的出路,結果最後證明居然是他的一廂情願。
這事兒給安娜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當然她不敢去朝父親發洩,因爲父親此時的心理壓力隻會比她更大,所以便将傾訴的對象轉爲了燕裕。
燕裕默默看着手機。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安娜發來的消息已經40+了,他甚至完全不想點進去看。
好麻煩啊,女人。
當然,既然決定和她維持友誼,那肯定不能半途而廢,否則之前投進去的成本就全都打水漂了。
躺在長椅上的燕裕,懶洋洋地打字回複,按下發送鍵,随後放下手機,就看見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張俏臉。
那是林檸帶着不滿表情的臉。
燕裕的目光自然下移,就看見這姑娘正站在長椅邊上,雙手叉腰,上半身傾斜下來,氣鼓鼓地和自己視線對接。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牛仔熱褲,露出足以作爲電商模特上封面的白皙大腿,上半身是一件無袖小背心,肩帶邊緣可以露出半截穿在裏面的運動内衣,肩膀也同樣珠圓玉潤,還有精緻纖細的可愛鎖骨。
這麽漂亮的姑娘,在這個很多地方都看臉的現代社會裏,本來是可以過得舒舒服服的。哪怕是去直播平台當個女主播,分分鍾就能讓榜一大哥爆金币。
可惜了,她最終卻踏入了競争殘酷的、最不看臉的修士行業……可惡的靈氣複蘇!你毀了多少人的生活!
燕裕正走神着呢,大概是他目光停留得久了,林檸神情不自然地拉了下背心肩帶,将胸前的肌膚多遮了一些,随後問道:
“他們那邊在教空手搏擊,我們不用學哦?”
“不用。”燕裕回答說道。
“爲什麽?”林檸懷疑問道,“空手搏擊的技巧,學習後對曲咒會很有幫助吧?”
“并不會。”燕裕不以爲然地說道,“你以爲空手搏擊的技巧是怎麽來的?”
“呃,是前人在實戰之中總結出來的?”林檸不确定地說道。
“沒錯。”燕裕點頭說道,“誰的實戰呢?凡人。”
“如今軍方所用的空手搏擊技術,教導你要如何架勢,如何出拳,目的都是要讓你盡可能利用腰腹和手臂的力量,讓你打出去的拳頭更加強而有力。”
“但是我說過了,這是凡人才需要考慮的事情。修士在木行曲咒的加持下,對應的肌肉力量可以得到極大的攀升。你根本不需要去利用腰腹力量,曲咒一開,你随便一拳打過去,打着對方腦袋就是顱骨碎裂,打着身體就是内髒破裂,人家直接就死掉了,你還要多此一舉去學凡人的架勢、凡人的出拳,有必要嗎?”
“但如果對面也是修士呢?”林檸感覺自己已經被說服了八成,但還是确認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練木行曲咒之前最好看一遍軍體拳,對吧?如果兩邊都是修士,近身曲咒互相搏殺,那難道不是比誰的搏擊本事更高明嗎?”
“當然。”燕裕慢悠悠地說道,“如果你出拳歪歪斜斜,對方站在面前你都打不準,那還是有必要學一學基本功,至少要到達及格線。”
“但及格之後,是否有必要去深入研究呢?這就是值得商榷的問題了。林檸啊,你扪心自問,你喜歡空手搏鬥嗎?”
“我……”林檸心說我可是女孩子哦,怎麽可能會喜歡用拳頭打架,“但是木行曲咒能破解土行象咒,是每個修士都必須掌握純熟的技巧,不是嗎?”
“現在是,将來就未必是了。”燕裕聽她不肯正面回答,立刻猜到了她的心裏答案,淡定說道,“現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反正信我就是了。”
就像夏天的蟲子無法理解冬天的冰雪,靈氣複蘇早期的修士也無法想象後期那仙劍亂飛、道法洗地的誇張場面。如今學習的三術五咒隻是基礎法術,後面都有更強的上位替代,其實沒必要投入太多精力去鑽研。
金行沖咒屬于劍氣前置,木行曲咒和土行象咒屬于煉體前置,而水行潤咒和火行炎咒則是道法前置。随着靈氣逐漸複蘇,各種流派和法術會多到無法計數的誇張程度,因此每個人必須有所取舍才行。
一個人不可能既當劍修,又當法修,又當煉體士,就像高中生不可能既選文科、又選理科。你高中多學多考三門綜合課又能怎麽樣呢?大家不會覺得你很厲害,隻會覺得你是個做題做到腦子壞掉的傻逼。
前世林檸走的是劍修之路,而且表現也足夠出色,所以她根本沒必要去鑽研什麽空手搏擊技巧。
此時如果要将訓練的價值最大化,那肯定還是得練基本功,提升反應速度,培養距離把握和方向感、空間感——這些才是到了靈氣複蘇後期,仍然具備足夠實戰價值意義的東西。
林檸過來問了一波,最後什麽答案都沒問出來,隻得到一句“信我就是了”的保證,莫名其妙地回去了。
燕裕繼續玩着手機。沒過多久,旁邊就有人在戳他的肩膀。
放下手機一看,是陳靈韻這個屑女人。
和背心熱褲運動鞋的林檸不同,陳靈韻今天選擇的上衣是女式白色襯衫,領帶被胸針别在衣服上,下身則是曲線很有設計感的長褲,以及女大學生特别鍾愛的帆布鞋。
頭發綁了個可愛系的雙馬尾,看起來不像是訓練的,反而像是來踏青郊遊的。再加上她那張清純卻挂着假笑的臉,讓燕裕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幹嘛?”他故意惡聲惡氣地問道,“你訓練完成了?沒完成,那過來幹什麽?摸魚是吧?身爲副隊長居然敢偷懶,小心我撤你的職!”
“不是偷懶,我是有正經問題要問你哦。”陳靈韻笑吟吟道,“至于副隊長,你可以換人,我無所謂的。”
“什麽正經問題?”燕裕從長椅上坐起身來。
“燕裕,你聽說過‘法劍佐使’吧?”陳靈韻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