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看着眼前的中原男人,代翁奇怪的問道。
蕭何一笑,說道:“沒什麽,卻認一下。”
聽到蕭何的話,代翁更爲疑惑,想要再次發問的時候,忽然覺得腕子一痛,不由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近乎昏死的殿下已到了蕭何的手上。
“小子,别多管閑事!”代翁看着蕭何嚴厲的提醒道。
“這對我來說可不是閑事。”蕭何十分輕松的說道。
“什麽意思?”代翁又問道
“你問題太多了。”蕭何看着代翁說道。
“你說與不說,今天都無法離開此地了!”代翁厲聲說道。他話音一落,周圍剛剛暈倒的五十名族人同時站起身來,他們表情呆滞,目光無神,行爲動作機械僵硬,如同木偶,蕭何心中明白,在代翁毒蠱的作用之下,眼前的南疆人都已成爲他的傀儡。
然後,蕭何心中不懼,隻是冷笑,他将暈過去的殿下在身後的一棵大樹旁安頓好,再一轉身,周圍的傀儡圍了上來,蕭何不慌不忙,自然道法迅速祭出,周圍空地瞬間幾十棵參天大樹破土而出,與周圍的密林融爲一體,粗大且錯綜複雜的樹幹将每一名傀儡都困在一處,唯獨反應迅速代翁躲過了蕭何的第一波攻擊。
困住諸多傀儡的樹枝在下一秒同時燃燒起來,可惜這些南疆的族人,還未發出進攻,便同時被蕭何的火屬性道法化爲灰燼了。
其實,蕭何此舉也屬于無奈,對于已經中蠱的人,蕭何絲毫沒有其他解法。
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代翁不禁心驚,這樣的道法對于自己來說,可謂是先天克制,何況對手修爲不低,代翁連連飛退,蕭何緊追不舍,雖然代翁身法迅速,卻始終也逃不開蕭何自然道法的控制範圍,在周圍錯綜複雜的枝蔓中躲避,同時還要應付蕭何的攻擊,沒過多久,代翁就已漸漸露出力竭之勢,而蕭何,卻是不慌不忙,始終沒有發動真正的進攻,而是樂忠于這樣的貓鼠遊戲。
終于,疲于應付的代翁一個不慎,被多條粗大的枝幹捆個結實,他想要再動,發現自己的身體表面竟然結了一層薄而質韌的堅冰。
“冰火雙修?”代翁心中暗道一句。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錯了,周遭樹木消失,風景一變,他已不知何時身處一座土牢之中,隻露出一個腦袋,勉強呼吸着空氣。
“你……你要幹什麽!”代翁強壯鎮定,還是能看出他的恐懼。
“我有事要問你!”蕭何看着他說道。
代翁看着蕭何,口中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
土牢之中,代翁努力掙紮了幾下,然而這樣的反抗根本于事無補,反而身體卻傳來一陣陣劇痛,這絕非一般的土牢術,自己的身體時而烈火焚身,時而寒冷刺骨,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中原少年,修爲已在自己之上。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麽?”蕭何冷靜的問道。
看着蕭何,代翁此刻已再無半點想要反抗的心力,此刻,他隻求不死,露出土牢的腦袋,木讷的點了點頭。
蕭何直接問道:“近二十年内,可有中原弟子拜訪過白帝莊?”
代翁搖頭。
“當真沒有嗎?是一個身高與我相仿的藍發少年。”蕭何追問道。
代翁不說話,還是搖頭。
蕭何心頭一怒,龍谷劍握在手中,劍鋒直指代翁的額頭,看着蕭何的劍在自己眼前一寸處停下,代翁的眼神裏透露的情緒已讀不出是驚恐、無奈、還是絕望,他還是開口,語氣平靜的說道:“老夫在白帝莊呆了近百年未下山,從來沒見過你說的這個少年。”
代翁的眼神讓蕭何冷靜了下來,蕭何能看出,這個人說得應該是實話。
“還有另外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實告知!”蕭何再次開口。
“什麽?”代翁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白帝莊爲什麽會對流光福地動手?這其中有何隐情?”蕭何的話一出口,代翁聽後卻無比平靜,他毫不猶豫,開口說道:“你殺死我吧。”
“什麽意思?”蕭何反問道。
“我若說出此事,白帝莊的宗主、長老都不會饒我,與其回去受萬蟲噬心之刑,還不如讓你賞個痛快。”
代翁說完,眼睛已閉上,蕭何心中知道,眼前的代翁定然不算什麽白帝莊的重要人物,否則也不會讓他負責這樣的差事,無奈的吸了一口氣,蕭何說道:“今天我就暫且饒你一命。”
蕭何說完,轉身便扛起暈倒的殿下走了,隻留下代翁,一直被困在蕭何的土牢之中。()()
黑夜之中,當下這座密林與蕭何之前曾經去過的每一片森林大抵一樣,蕭何并未看出什麽明顯的不同,同樣的月光,同樣冷徹的空氣,蕭何扛着殿下一路走到一條河邊,這裏的山風尤其涼爽,蕭何将殿下的身體在河邊随意一放,自己也坐在旁邊不遠處。
那殿下呼吸均勻,暫時不用擔心他有性命之憂,倒是蕭何自己,有些心思神往起來。
他愣神的時候,并未感受到山風越來越大,待他回過神來,夜色已變得極暗,蕭何知道,一場大雨就要來了。
山裏的雨總是來得如此突然,蕭何身穿真武神宗的長老道袍,自然不擔心寒氣入侵,也不會擔心衣服被雨水打濕,他随手一揮,一道淡淡的黃色光罩将殿下的身子罩住,雨水落到光罩上,絲滑而且自然的向兩邊分離。
蕭何倚着一顆高樹,默默的聽着雨聲,隻有在這樣烏雲壓山的雨夜,心思才能格外清明。
山雨雖然常有,但是如此的大雨卻是少見,蕭何聽着雨聲,漸漸醉迷,不自覺的也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已是天明,蕭何雙耳微動,蟲鳴聲,飛鳥聲,露水落地聲,小草破土聲,天地之間是一片大好的生機,好像一場山雨已洗清世間的污濁,天氣寒涼,四周水汽彌漫,地處南疆,卻不知自己那古靈精怪的徒弟秦欣雨現在在哪,想到這裏,蕭何伸手入懷,将秦欣雨送給自己的手帕放在手中端詳。
就在這時,那殿下也醒了,周遭冷徹的空氣讓如此昏睡一夜的殿下格外清醒,他坐起身來,稍稍觀察四周環境,便知自己身在何處,隻是周圍一層淡淡的光罩,讓他有些疑惑。
忽而,他發現了蕭何,眼看這個陌生的男人好似在哪裏見過,再看蕭何手中的手帕,男人大驚,想要起身發問,卻被那層光罩限制了活動的範圍。
其實,他剛剛一醒的時候,蕭何便已發現了,看着他的窘狀,蕭何忍住了沒有笑出聲音,擡手撤去了禁制。他終于得以起身,第一句話便是:“你這手帕是哪裏得的?”
“是我徒弟送我的!”蕭何直言不諱的答道。
“你的徒弟,叫什麽名字?”殿下又問。
“秦欣雨。”蕭何再次回答。
男人心中一驚,謹慎的問道:“你可知我和欣雨的關系?”
蕭何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知,不過也能猜出個大概,不然我又怎麽會出手救你?”
“救我?”殿下猶疑的重複的了一句。
這一下,蕭何卻沒有忍住自己的笑意,說道:“你不會已經忘記昨晚發生過什麽了吧?”
“昨晚……”殿下一般遲疑着自言自語,一邊努力的回憶着自己暈倒前的遭遇,終于猛然間想起了昨夜的驚魂一刻,于是連忙雙手抱拳向蕭何一拜,說道:“多謝少俠出手相救!”
“所以……”蕭何開口,卻沒有說完。
殿下看着蕭何欲言又止的樣子,恍然大悟道:“再下是南疆姜央族族長秦王的長子,名叫秦問驚,欣雨便是我的妹妹!”
“原來如此。”蕭何微笑說道,聽到對方是秦欣雨的哥哥,蕭何的态度和氣了不少。
看着眼前修爲高深莫測的蕭何,“既然你是欣雨的師父,不知可否與我一同返回族中?相信欣雨見到你一定會非常開心!”
不管其真實用意如何,卻也算說出蕭何心中所想,南疆對流光福地的發難,以及白帝莊一事,看來都要先見到這位與白帝莊一起合作發動戰争的秦王才能得到解決,又何況他與秦欣雨,也卻是許久未見了。
“依你所言,小生願意前往!”蕭何笑道。
“隻是我族部落離此地頗爲遙遠,腳行還需一天一夜的功夫。”秦問驚說道。
“無需那麽麻煩,你爲我指路!”蕭何說完,還不等秦問驚反應,腳下已踏出飛劍,一把将其拉了上來,秦問驚穩了穩心神,說道:“我南疆族人,駕馭魔獸代替腳力倒是常有的,如此駕馭飛劍,卻還是第一次,這樣,真的安全嗎?”
蕭何的劍已飄飄而起,口中說道:“未必安全,在這常有遠古巨獸出沒的南疆密林貿然禦劍飛行,絕對不是什麽明智的舉動!”
蕭何這樣說,讓秦問驚心中害怕,可是看到蕭何的表情,又覺得他淡定自諾,一來二去,秦問驚發現中原地區的人當真與自己的族人性格迥異,讓人摸不着頭腦。
淩駕于無邊無際的密林,秦問驚爲蕭何指了一個方向,蕭何駕馭飛劍,迸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