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蕭何最近的是兩個人,冷行依舊嚣張,獨孤渾天依舊沉穩。而其他人都站在稍遠的地方,蘇蘭月表情落寞,獨孤亦雪的臉上依舊讀不出情緒,而更多的人,他們在更遠的一片空地上,盤膝而坐,在他們身後,都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天元書院弟子,正在爲其療傷。蕭何可以看出,這些人應該是被淘汰了。
“你們被淘汰了?”蕭何走到獨孤亦雪和蘇蘭月身邊問道。
獨孤亦雪也不做聲,輕輕點了點頭。
而蘇蘭月失望的開口道:“我在連廊中一直奔跑,還未到盡頭,就被巨大的恐懼和消失的耐心擊敗了。”
“那你?”蕭何問道。
“我直接放棄了。”蘇蘭月面色難堪的說道。
蕭何再看向左右,其中不乏那日探尋遺迹所結識的朋友,不過此刻他們如此失落,蕭何也沒有上前寒暄。
“恭喜三位師兄!”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再次響起。
蕭何轉身,與獨孤渾天,冷行站在一排,最初那個騎着白鶴離開的小孩子此刻依舊在木門上站着,掃視衆人後,他一躍而下,站在通過的人面前,擡頭相望。他未說話,隻是轉身,小手輕輕一擡,又是一道光芒閃過,在衆人頗爲震驚的目光之下,眼前的景物竟然一起消失不見了,半空之中,隻有一副畫軸,飄飄悠悠回到孩童的手中。
蕭何不由暗道:難道從進入森林那一刻開始我們這一百人都處在法陣之中了?又或者那幅畫本身就是一件空間法器?
這一次蕭何沒有問出口,獨孤渾天自然也沒有給他答案。
而那小孩,也對這一幕沒有多做解釋,他将畫軸拿在手裏,對着蕭何、獨孤渾天還有冷行三人說道:“三位師兄好修爲,請三位師兄繼續向前走吧。”
小男孩說着話,小手指向身後,冷行也不做聲,更沒有理會衆人,徑直向前而去。蕭何和獨孤渾天都回頭往獨孤亦雪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沿着腳下的泥土小路向前走了。
蕭何對獨孤渾天笑道:“前方不會又是魔獸、毒河這些無聊的事情吧?”
獨孤渾天笑而不語,随蕭何一起走了。
在他們身後,留下的人中,雖然大多是濫竽充數之輩,可是也不乏洞天翹楚,諸如載州、洛江、獨孤亦雪甚至是蘇蘭月,他們都有不俗的實力,可是此刻也都止步在此了。他們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走遠的三人,心中各有所思。
獨孤渾天與冷行的實力,是衆望所歸,而蕭何,卻讓衆人吃了一驚。他們各自療傷,但是目光一直在遠去的三人身上,直到三人完全消失不見。
蕭何與獨孤渾天并肩而行,獨孤渾天開口道:“怎麽樣,蕭何兄弟,這萬象法陣非比尋常吧?”
“萬象法陣?我們從古樹進入的叫萬象法陣?”蕭何問道。
獨孤渾天一笑,說道:“是的!”
“屬實厲害!”蕭何苦笑道:“我差點以爲自己要命喪在此了!”
獨孤渾天又是一笑,說道:“不過,我也堅信,你面對守護神獸,能夠堅持到規定時間!”
聽到這話,蕭何的表情又是一愣,看着獨孤渾天與冷行身上皆有不同程度的傷痕,又揣摩獨孤渾天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這萬象法陣中的神獸,在法陣之内本就是不可戰勝的,他二人都因爲堅持到時間才通過了考核?
蕭何依舊沒有将心中所想問出,同着獨孤渾天和冷行一起走到泥土小路的盡頭。
這次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三間泥土小屋。
“如此巧,正好三間?”蕭何苦笑。
“這卻省事!”一直沒有說話的冷行開口道,他站着最左,也不糾結,直接向左手邊那間屋子走去,推門而入。
蕭何與獨孤渾天相視一笑,也走向前,各自選了一間屋子。
走到小屋的木門前,一切如尋常百姓一般,并沒有想象中的非比尋常的感覺,蕭何擡手輕輕叩門,然後推門而入。
木屋很小,兩旁的小窗撐起,隻透過一縷縷清風。
小屋中間有張小桌子,桌前坐了一位鶴發童顔的老者,此刻正微笑看着蕭何。蕭何走上前,與其隔着桌子對面而坐。
“小友好生厲害,差點就斬殺了我那孽畜。”老人不等蕭何發問,開口道。
蕭何心中疑惑,開口問道:“您是萬象法陣裏,與我說話的那位老者?”
老人點頭,繼續說道:“天元書院成立至今,能走到這裏的都是可以抗住我那孽畜攻擊的考生,而第一個因爲降服它而通過考驗的,卻隻有你。”
“我隻是賴于外物罷了。”蕭何這話既是謙虛,也是實情。
老人似乎洞察一切一般,卻沒有追問他關于其法器的任何事,隻是伸出一隻枯手,拿起桌上的酒爲蕭何倒了一杯,随後含笑看着蕭何。
“這是何意?”蕭何問道。
“此酒名曰華胥,這是最後的考驗。”老人說道。
蕭何笑道:“這樣的考驗才合我意。”說完,他舉起酒杯在鼻前一聞,說道:“我從未喝過如此香醇的美酒!”
“那就請吧!”老人笑道。
蕭何心中知道這酒定不簡單,還是仰頭,一杯華胥酒一飲而盡。
“客官,客官醒醒!”
蕭何在一陣晃動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其旁邊正站着一個店小二,滿臉堆笑的看着他。
“這是哪裏?”蕭何擡手,又用力的揉着的自己的額頭問道。
“這裏是樓外樓呀!怎麽了客官?”店小二哈着腰,十分恭敬的說道。
“我怎麽會在這裏?”問道。
“承蒙您光顧,來咱們樓外樓吃烤肉,隻因貪杯這君子酒,多喝了幾杯,這才醉在此處!小的怕您身體有樣,已經來叫過兩次了。”店小二答道。
“哦!”蕭何随口說道,這才感覺周圍景緻如此熟悉,樓外樓的二層輕風吹拂,讓蕭何逐漸清醒,他伸手入懷,取處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便下樓而去。
蕭何手持折扇,在宣陽城的青石闆路上走過,腦海之中,依舊對那一群堵着自家門口的媒婆心有餘悸,家是不想回了,可又不知去處,一直作如是想,不知不覺,也就走到了城外。夜越來越深了,蕭何想到附近林中休息一夜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