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元生天地,天地生萬物,萬物生諸般美醜,此中以人最爲複雜多變,何謂鬼?何謂神?人類之勾心鬥角,猶比鬼神可懼,萬萬年前,混沌初開,宇宙之間神、人、魔三界生物本是和平共處,可是,有限的宇宙如何能滿足這麽多種族永無限制的發展,于是,傳聞以争奪天地間的靈寶及靈獸爲開端,神、魔二族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争,這場如史詩般慘烈雄壯的戰争持續了三千年之久,各族頂尖的戰将相繼隕落,那是三界腥風血雨的三千年,萬物不蘇,生靈塗炭,最後,這場戰争是如何平息的,無人知曉,自此之後,各族殘餘均在各自的領域中休養生息,再無人試圖主宰三界。
戰争平息後,在宇宙強大的修複系統下,萬物複蘇,人類成爲了人界大陸的主宰,然而,人類的出現并沒有帶來永久的和平,相反,風穹大陸一直硝煙不斷,各個勢力犬牙交錯,皆有征得萬物之心,故人人皆以身修,有習陰陽,有習武學,有習風水之術,有習煉器之門。彼時,乃是坤元王朝統治大陸,到了坤景帝一代,朝綱不穩,百業皆廢,上有貪官,下有匪幫,一時哀聲遍野,民不聊生,起義征讨之聲一時四起,直至當時盤踞一方的武德将軍占領了坤元的國都,一改國号,大陸這才進入一段相對穩定的時期。然而,是真的穩定嗎?波瀾不驚的水面之下,一個個世人無法聞及的故事,正悄然醞釀着,而今天這個故事,便要從風穹大陸東部的蕭家說起。
風穹大陸東部乃是人族聚集之地,除了皇帝的統治秩序之下,還存在着另一種秩序,人類當中不乏修仙之人門派林立,組成了一個聯盟,聯盟之下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與妖、魔二族分庭抗禮;俗世之中,自神武太祖武德皇帝領兵造反,推翻了坤景帝對大陸東部人族領域的統治以來,大肆廢除景帝舊制,破舊革新,大力發展貿易,全國上下,一時出現了“武德盛世”時期,而這其中,又以沿巨流江一代尤其興盛,絲綢、香料等貿易遠銷海外,興起了一大批的商人,其中最負盛名的,乃是蕭、歐陽二家。
這蕭家是如何起家成爲一方巨甲的?,無人知曉,這蕭老爺子大刀闊斧,打造了巨大的商業版圖,控制了風穹大陸東部大部分商家的命脈,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他的商隊皆是順風順水,前行無阻,黑白兩道,上下通順,這是人們看在眼裏的,至于蕭老爺子的父親是何人?家族來曆如何?便無人知曉了。
蕭家生有一子,取名蕭何,何字乃是其母何氏的姓氏。蕭員外人脈甚廣,蕭家常年賓朋滿座,經常有人對這蕭家獨子指點一二,因着如此這般得天獨厚的條件,蕭何自幼便習得一身武藝,各家淺顯道法,也皆是略知一二。而這蕭公子本人,卻是生來一股溫柔氣質,雖是身懷武藝卻也是舉止優雅,書生意氣,平時又喜習文濃墨,實乃文武雙全。話說這年,蕭公子年方一十八歲,蕭員外偏要其進京趕考,取得功名,他也不反抗,果真前去。怎知這蕭公子速去速歸,交了白卷,功名一事,也作笑談。
這天,蕭家比往常要熱鬧許多,門檻都快被前來拜訪的人們踢破了。這些人并不是前來合作的商客,全部都是媒婆。怎麽會這樣?因爲今天蕭家唯一的公子考取功名落榜而歸,這些媒婆便活分起來了。雖然這蕭家大少爺功名沒有考上,可是卻家财萬貫,實力在那擺着呢,誰不想來攀一攀高枝呢?光憑着有錢這一點,就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想嫁了,再者說蕭何生得一副俊俏面孔,又因這蕭員外經商多年,廣交好友,他也自幼習得了百家武藝,難怪這些姑娘小姐安奈不住春心了呢!
蕭何一回家,便被這熱鬧的場景給吓壞了,“喂喂喂,這是媒婆都來我家開會了麽!”,他這大聲一喊,便把媒婆們的目光給吸過來了,呼的一聲,便被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蕭大公子,這城南的張家請我來提親的,要說這張家姑娘,自小就是個美人坯子,方圓百裏,也是無人能比的!”一個媒婆說到。
“大公子可别聽她瞎說”另一個媒婆又湊過來了,腮紅塗得像個猴屁股,擠眉弄眼的,下巴的痣都随着說話顫抖了,“我可是聽說這張小姐從小就是個病秧子,娶到家裏可真是百無一用呢!不是我背後叫人家舌頭,不怕她早早去世,還怕她不能給蕭家留下一後呢!”
“李媒婆!我招你惹你了,在我這說三道四的!是想毀了我的生意麽!”
“這話可就不是這麽說了,這份錢是誰有本事誰賺,再說了,那張小姐打小生病,這全城誰不知道,你還敢來這騙人!”
“你們要吵一邊吵去,可别擋着我”一個媒婆邊說邊往裏擠“哎哎哎,别擠我,讓我進去,”她膀大腰圓,硬是擠了進來,“蕭大公子呀,我可是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呐!,哎,别走啊,聽我說!”
蕭何被這些人吓的連連後退,“你們都快走吧,這哪是來說親,我看你們是來吃人的!”
“蕭哥哥!”
蕭何回頭一看,一個胖姑娘正站在他的身後,一臉害羞,兩隻手不安的擺弄着腰繩。
“貴姓啊你!這麽年輕也來當媒婆!”蕭何睜大眼睛說。
“我不是媒婆”胖姑娘一臉憨厚,“我想嫁給你,你看看行不?”
“救命啊!”蕭何大喊一聲,輕點腳尖躍上屋頂,又是連着三點屋檐,便躲到後院去了,這群打架的媒婆也停止了争吵,繼續向裏擠着,家丁都快招架不住了。
放下這群媒婆不談,再說蕭何,他兩步走進了後院房廳,蕭員外和蕭夫人正在飲茶。
“父母大人好興緻啊,咱家門前都快炸開鍋了,你們還真能坐得住呀!”
“人家也是好心,由她們去就是,等她們沒了興緻,便自行去了”蕭夫人一臉和藹,輕輕的說到。
“她們哪有那麽容易死心,都等着賺咱家的錢呢!”蕭何轉身坐下,手裏拿起一個茶杯把玩着,“您說是吧,爹。”
蕭老爺這才出聲,“就如你娘說的,由她們去吧,雖是市井小民,我們又能拿她們怎樣,大戶人家自然該有大戶人家的氣度”蕭老爺擡手拈虛,正色道“不過,這倒也提醒我了,你也到了年紀,功名沒能考成便留家經商吧,何況你早有親事在身,正好你歐陽伯伯前兩天還跟我提起過當年兩家約定結好之事,明日我就……”
“爹你别說了啊”蕭何打斷父親的話,“這一嘛,考不成功名我也不一定就要在家經商嘛,功名我是不想考,是我實在不會寫那所謂的道德文章!二嘛,我還不想這麽早成家,歐陽妹妹我始終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并無男女之情,我這個年紀,正應該到江湖闖蕩呢!”
“胡鬧!”蕭夫人眉頭微皺,“江湖險惡,又豈是你一個小娃娃闖的了得!何況我和你爹早與歐陽家定下婚約,豈是你說的一句不想就能改的嗎!”
“娘,我也該出去鍛煉鍛煉了,總不能讓我直接接受父親的家業吧,我可不想吃爹嚼好的飯,再說咱家家業如此之大,我不須努力便可享用終生,這樣的生活可不是我想要的!”蕭何說完,便轉身回房間了。
“你回來!”蕭夫人又說了一句,蕭何卻早沒了蹤影。
“算了,孩子大了便由他吧!”蕭老爺說。
“可是……”蕭夫人欲言又止。
是夜,蕭何盤坐于床運功打坐,體内的混元真氣由丹田散至全身,一股暖意襲來,身體仿佛又輕盈了一分,此時,梆子已響了三聲,蕭何起身下床,推門向外走去。他這夜遲遲不睡,便是已做好了離家出走的打算。就像他自己所說,年紀輕輕的,怎可在家裏頤養天年呢?他來到正廳,攤開宣紙,接着窗外的月光寫下兩行小詩。
“滿腔熱血白日夢,提籠架鳥非少年。”
落筆之後,蕭何并未收拾行囊,隻于身上帶些散碎銀兩,便一身簡裝,準備離家而去。蕭何步至前院,回頭看了一眼這從小長大的地方,輕輕歎了一口氣,擡起左手放到唇邊,輕輕的吻了吻自己無名指上的家傳戒指,這是他從小便有的癖好。做好了這一切,蕭何雙足運功,正欲離開,而聽得父親的聲音。
“何兒!”
蕭何回頭,循聲望去,蕭員外一身錦裝走了過來。
“父親還沒有睡”蕭何說。
“這就要走了麽?有沒有想好去哪裏?”
“還沒有想好,不過這大千世界,想來可闖蕩的地方有很多罷!”蕭何回道。
“也罷!”蕭員外歎了口氣,“爲父并不攔你,隻是你要記得,如今正是年輕氣盛,實力不足之時,爲人處事,可要帶上三分小心,不可驕躁!”
“孩兒謹遵父命便是!”
“孩子,去吧!”蕭員外說完,便轉身回屋,不再看蕭何。
蕭何雖是一頭霧水,便也沒有多問,腳尖輕點,離開了蕭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