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姜酒莫名察覺出一絲詭異。
明明他自己也被逼着跟不喜歡的人相過親,明明他也很清楚被長輩逼婚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可爲什麽還能如此理所當然地說出沖喜這兩個字?
姜酒抿了抿唇,“所以你支持這樣做嗎?”
“當然,不管是爲了安撫母親的不安,還是增加大哥痊愈的幾率,這個方法都可行。”
姜酒擰着眉,“可你有沒有想過,大哥他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對這個世界都是陌生的,甚至是恐慌的,他眼下最需要的應該是家人的關懷和鼓勵才對。”
“而且沖喜,你怎麽挑也隻是挑一個對他沒有任何感情的女人回來,回來幹嘛?會發自内心的對他好照顧好他嗎?他們一沒感情,二沒共同語言……”
姜澤川直接打斷,“所以你不願意大哥娶妻?”
姜酒張了張唇,有些無語,“當然,這還輪不到我同不同意,願不願意,我隻是覺得你作爲弟弟不應該同意。”
“爲什麽不應該?”姜澤川隐忍着脾氣,轉過身弄冰沙機,“這也是爲大哥好。”
“姜澤言,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迷信了?”
“還有,你至少得問問本人同不同意,你問過了嗎?”
“大哥這種情況,他沒有資格做選擇。”
姜酒一噎,覺得姜澤言霸道得有些不可理喻。
姜澤川也沒再說話,直至把葡萄冰沙做好,他也調整好内心那幾乎壓抑不住的暴戾情緒。
“你是覺得這樣做不合适,還是單純不希望大哥成家?”他把冰沙端到姜酒面前,緩和下語氣,然後一瞬不瞬盯着姜酒的眼睛問道。
是的,他不想放過姜酒臉上每一絲微妙的表情,他很在意姜酒說出這些言論的初衷。
當然,姜酒也沒發現姜澤川垂放在桌下的手已經死死擰成了拳。
“我覺得不合适,隻要稍稍代入一下我都覺得很難受,我一覺醒來,半身不遂,醫生說我痊愈的幾率很低,甚至可能高位截癱,隻有眼珠子能動。”
“我身邊明明有家人,可我卻不認識他們,連自己從哪裏來的都想不起來。”
“我甚至連栀子花是什麽香味我都不知道,可這個時候又突然要推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來做我的另一半。”
姜酒越說越覺得窒息,“那我不僅僅要擔心自己是否會康複,還會增重心理負擔,會内疚,會怕耽誤對方的一生,所以姜澤言,我覺得這樣做很不合适。”
“隻會讓大哥心理負擔增重,反而不利于他康複。”
她說得義正言辭,小模樣裏絲毫看不出有關于男女情愫的痕迹,可姜澤川還是暗暗不爽。
沖喜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他在乎的才不是姜澤言能不能好起來,而是他單身的身份。
他必須盡快娶别的女人,徹底斷了跟姜酒的可能。
“大哥會同意的。”他将勺子塞進姜酒手心裏,“海城也多的是女人想嫁進我們姜家。”
“她們圖錢權地位,我們圖大哥健康,母親安心,各取所需,哪有那麽多的心理負擔。”
姜酒不認可,“可這是婚姻,是一輩子的幸福,不是買賣。”
姜澤川笑了一聲,然後輕輕捏了捏姜酒的臉,“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既想,也敢追求純粹的愛情。”
“大部分普通人都隻爲溫飽奔波,也太多女人隻想嫁個有錢人,把婚姻當跳闆而已,她們想要的是衣食無憂的生活,給孩子找一個有權勢的爹。”
“至于愛情,她們根本就不敢奢望,甚至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