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言也愣了,身體施加的力道明顯松動,姜酒雙腳并攏直接踹過去,他一個猝不及防就滾下了床。
或許是意識到剛剛的話問得太蠢太突兀,姜酒也掀開被子下地,走進衣帽間翻衣服,以掩飾自己的慌亂。
她大概是瘋了,問出這種話,但又覺得她問得沒錯,不敢去民政局,賴她床上做什麽?
他們又不是夫妻,情人,她早當夠了!
“出去,馬上!”
姜澤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開口,“去。”
姜酒動作一僵,扶着櫃門的手甚至有些抖。
“你說什麽?”她沒敢轉身,怕看到男人眼底的戲谑神情,更怕自己臉上會露出意外,甚至是期待。
“我們去民政局領證。”
他嗓音不再沙啞,一字一頓,恢複到以往的清冷腔調,這意味着姜澤言現在很冷靜。
姜酒抿緊唇線,深呼吸,然後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再被這個男人騙了,根本不可能。
他親口說過的,他不可能娶她。
姜澤言站起身,“姜酒,我敢去,你敢嗎?”
姜酒全當沒聽見,從櫃子裏取出一套白色西裝,可拿到手裏才發現,衣服和褲子全拿錯了,她又挂回去,因爲緊張,挂了三次才挂好。
姜澤言全程看在眼底,他掌心也冒汗,“回答我。”
他沒有直接上前,而是等着姜酒轉身,等着她主動回答,也給她消化的時間。
姜酒緊緊拽着手裏衣架,半晌,她笑出聲,“好啊,去啊,我有什麽不敢的?”
她轉過身,那雙水洗般的眸子裏滿是倔強,“你都敢去,我有什麽不敢的?”
“可是姜澤言,結婚,你真的敢嗎?”
普通人,隻是婚嫁,合适就過,不合适就散,最常見的無非就是分割财産和孩子的撫養權問題。
但姜澤言不一樣,他背後是整個姜家,他的婚姻大事不是簡單婚嫁兩個字就能概述的。
姜酒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才會這麽恨,恨自己從前太幼稚,不清醒,愛幻想。
更恨姜澤言不願意給她名分,也不想給她未來,卻偏要霸着她,把她當做自己的所有物。
真的結婚,他不敢,或者切确地說,在姜澤言心裏,她根本就不配與他談婚論嫁。
姜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态問出這句話的,可如果姜澤言今天真的拿戶口本跟她去民政局。
她想,他們之間或許還有一絲回旋的餘地。
可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姜澤言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轉身去接電話。
姜酒自嘲地笑了一聲,也折回衣帽間繼續選着衣服。
就好像這場荒謬的對白從未開始過。
“二爺。”
姜澤言擰着眉,“說。”
“夫人現在在雲玺府邸,您再不回來,恐怕要去小洋樓那邊了。”
林默的提醒,将姜澤言剛剛湧起的不理智,瞬間澆了徹底。
憑着沖動拉着姜酒去領證,搞不好要出人命。
“有事讓她去公司等。”
挂完電話,姜澤言體内那一瞬間燃起的熱血,忽變得死氣沉沉。
他坐回床邊,掌心抵着眉間,耳邊是衣帽間裏稀稀疏疏的動靜,實木衣挂也被碰撞出砰砰哐哐的響聲。
他知道,姜酒在生氣。
調整好情緒,姜澤言穿好襯衫,将領帶挂脖子上,然後走進衣帽間從身後圈住姜酒,不料她反應大,轉身就是一拳,精準無誤地砸他胸口上。
“你幹什麽!”
他悶哼一聲,包裹住她小拳頭,“你想謀殺親夫嗎?”
“我沒精力跟你在這打情罵俏,我奶奶的事還沒有處理好,請你離開,不要來幹涉我的生活,擾亂我的心情!”
她冷冷瞪着他,眼眶卻不争氣地紅了。
姜澤言歎了口氣,指腹揉過她眼尾,“那就等你先處理好奶奶的事情,也給我一點時間處理姜家的矛盾,然後我們再去民政局好嗎?”
他垂眸看着她,眸色漸漸晦暗,“姜酒,我沒跟你開玩—”
姜澤言話還沒說完,姜酒猛地扯住他領帶,手心迅速轉兩圈,用力一拉!
姜澤言嗓子驟然卡緊,身體也不自覺前傾邁了一步。
姜酒絲毫不手軟,“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