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肆咳得突然又猛烈,臉色瞬間就白了,姜酒吓一大跳,連忙抽紙巾遞給他,“顧總,你怎麽了?”
顧時肆咳得根本止不住,他完全沒料到這湯的味道會這麽離譜,像是從極度濃縮的糖漿裏與胡椒粉中壓榨出來的鴨肉湯。
才一小口,他整個嗓子又麻又齁,肺和胃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
“我....”
他極力克制着,一手捂着嘴,一手蓋住湯,但額頭還是滲出一層層冷汗,連呼吸都卡得斷斷續續,“沒事。”
姜酒餘光瞥見顧時肆衣服上滲出血,臉色大變,“你傷口!”随即快步到床頭按響護士鈴。
“顧總,你是肺不舒服嗎?還是湯太難喝了?”
姜酒按完護士鈴就跑到顧時肆背後,掌心微攏,幫他順氣。
衣服上滲血,明顯是因爲咳嗽拉扯到傷口了!
“湯...很好喝。”顧時肆強撐笑臉,“是我身體還沒恢複。”
姜酒第一次爲他下廚,就算真的很難喝,他也不想掃興讓她難過。
護士進來,顧第一時間給顧時肆檢查傷口,“傷口怎麽就突然裂開了,這下得二次縫合了。”
齊旭也推門而入,“顧總!”
顧時肆躺上床,給齊旭使了個眼色,齊旭一秒意會,趁姜酒不注意,将保溫壺重新蓋好,放進一旁不起眼的角落裏。
姜酒看到顧時肆滲血的傷口,頭皮都麻了,“護士小姐,你不打麻藥嗎?”
“補幾針,不需要麻藥。”
“可這裏是肚子。”
顧時肆扯出一抹淡笑,安撫她,“我沒事,你轉過身,默數十秒再轉過來。”
姜酒最怕打針抽血,沒辦法,在護士下手的那瞬間,她不得不轉身,強忍着沒有捂耳朵。
她死死攥着手機,在陳建民來電的時候不小心按了下靜音鍵,姜酒沒發現來電顯示,倒是躺在床上的顧時肆看到了姜酒手機屏幕上“陳律師”這三個字。
他當即沉了眸色。
“好了,你傷口裁縫和好,切記不要有大幅度的動作,不然再裂開很可能會嚴重感染,到時候壞死的皮肉組織都得切掉。”
“好,謝謝。”
在護士離開後,姜酒看了眼牆上的鍾表,快到與陳建民約定的時間了,剛好顧時肆也要重新換一套病号服。
于是姜酒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病房。
“派人跟着她。”
“是,顧總。”
顧時肆又看了看角落裏的那壺湯,心有餘悸,“重新加工,還有救嗎?”
齊旭一臉霧水,“顧總,您是指?”
顧時肆無奈地勾了抹唇,随即嚴肅叮囑,“沒什麽,讓人看緊姜酒,别出岔子。”
姜酒獨自駕車,提前二十分鍾抵達到裏約茶館,她回撥了陳建民好幾個電話,但對方都沒有接。
姜酒莫名地有些心慌,該不會又出什麽意外吧?
她停好車,拿出手機想給秦歡打個電話。
哪料剛走出幾步,身後突然“哐”的一聲巨響,緊接着是男女老少的驚呼,尖叫,混亂的腳步聲,甚至還有人在大喊着,“有人跳樓了!”
“快打120!”
姜酒屏住呼吸,緩慢轉過身,與此同時電話被接通,秦歡在電話裏叫着姜酒的名字,可這一刻,姜酒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眼前的一幕,那輛停在她車旁的黑色路虎,車頂整個被砸凹,陳建民渾身抽搐地躺在上面,身體後仰,頭垂下,目光正一瞬一瞬盯着姜酒。
姜酒吓得手一抖,手機直接掉落在地上,“陳…陳律師…”
她怎麽都沒想到陳建民居然會跳樓!
“爲什麽…你…你堅持住,已經有人打120了,陳律師,你堅持住!”
姜酒顫顫巍巍走到車旁邊,陳建民明顯彌留之際,估計救護車還沒到就沒氣了。
“你爲什麽要這樣做,到底是誰害死我奶奶的,你甯死也不肯說嗎?陳建民你告訴我!”
姜酒忍着崩潰,“是不是沈家人幹的,你快點告訴我!”
“他是……”
陳建民抽搐得越來越厲害,他艱難擡起手,食指指向姜酒身後的方向,“他…他…”
随即胳膊垂落下,人徹底斷氣。
姜酒順着他指的方向,轉過身,看清後面的人是誰時,她整個僵硬住,猶如丢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