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邊死氣沉沉的,吊水瓶都見底了也沒反應。
“阿言!”
陸一鳴大步邁到床邊按響護士鈴,“姜酒走了?”
“嗯。”
“我還以爲你們倆和好了,姜酒把顧時肆的助理叫來了,她沒回顧時肆那,難道自己回家了?”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想給姜澤言換藥,他拒絕,“不用了。”
話落,他直接拔了針管,血液濺出來,把人護士都吓一跳,“先生,你肺部有感染,必須消炎才能好……”
姜澤言起身就走,陸一鳴拽住他,“你怎麽這麽大個人了還任性,再病倒,讓顧時肆趁虛而入嗎?”
“沒機會了。”
他推開陸一鳴,整個人像被霧霾籠罩着,看不清情緒,也探不到希望,“我跟她沒可能了。”
姜酒走得決絕,他不敢強留,怕再惹到她,她一聲不吭離開海城,到時候他又該去哪裏找她?
可每天眼睜睜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也做不到。
姜澤言不知道要怎麽辦,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瘋掉。
“這麽快就放棄,這根本就不像你,你那股子偏執勁怎麽沒了?”
他面色凝重,忽地笑了一聲,“除非沈老太太能活過來,可她人都已經歸土了,怎麽活?”
“人死是不能複生,但你死了,姜酒一定會嫁給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結婚生子,然後徹底忘掉你的存在。”
姜澤言擰着拳,傷口的血滴一直在往外冒。
陸一鳴歎了口氣,“不過這個無解啊,你當初要是在老太太住院的時候帶姜酒回來,你們也不至于鬧這麽僵,她連老太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心裏難免有怨氣,隻是那個時候她老人家身體也确實沒問題。”
姜澤言走到吸煙區,抽出根煙點燃,他深吸一口,突然問:“沈家有做屍檢了嗎?”
“沒有,據說老太太自己留了遺囑,不破壞遺體,直接火化,然後送上山。”
姜澤言緩緩吐出煙圈,指腹捏着煙身來回轉動,“真的是老太太自己的遺囑嗎?”
陸一鳴愣了愣,“阿言,你該不會是懷疑老太太是非正常死亡吧?”
“是不是查查就知道了。”他肺部絞着疼,煙隻抽了兩口便被他按滅在煙灰蓋上,“查查當時的體檢報告,還有具體死因。”
老太太走得太突然,他和姜酒之間也崩得太突然,姜澤言現在唯一能想到的緩和點,就是在老太太的死亡上找出口。
至少他得跟姜酒證明,他沒撒謊,當時老太太的身體素質确實正常,他如果早知道老人家會走得這麽突然,他絕不會不讓姜酒回海城。
此同時,正靠着床頭的顧時肆已經拿到了老太太身前的體檢報告。
他單手握着平闆,滑動着,“她走了嗎?”
齊旭彙報:“姜小姐已經回家了,說是回家給您煲湯,晚上再送過來。”
顧時肆微挑了下眉,眼底蕩開一抹笑,很淺,很溫潤,但同時也轉瞬即逝。
鎖住屏幕,他頃刻間冷下臉,“把報告銷毀。”
齊旭一愣,“顧總,您是想…”
“等魚上鈎。”
姜酒回到家,姜以蓮已經被警察帶走,門口的血漬也被清理幹淨。
她在超市買了一隻土鴨,想煲好湯晚上再給顧時肆送過去,本來她是想直接從飯店訂的,但聯系齊旭的時候,齊旭在電話裏說,顧時肆每次生病或者受傷都習慣喝土鴨湯,還在微信上主動給她發了教程。
姜酒想了想,還是親手做吧,這樣更有誠意。
在路過餐邊櫃的時候,她看到早上被她弄翻的置物箱。
姜酒停住腳步,将食材放上桌,然後從一堆設計稿裏面找到奶奶的體檢報告,隻是打開才發現,隻有一個醫院的空殼子。
裏面什麽報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