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上醫院的推床,顧時肆甚至也松了口氣,擋刀的時候他不覺得自己會有事,可剛剛在車上他竟産生了一種随時都可能車毀人亡的恍惚感。
真是太荒謬。
“醫生,他會不會有事,他流了好多血。”姜酒跟着護士追在一旁,滿心滿眼都是焦慮,而姜澤言在身後追着姜酒。
“我們會給患者輸血,先檢查有沒有傷到髒器,家屬不用擔心。”
“在外面等我,我不會有事。”
顧時肆确實流了很多血,唇色也發白,在推進急診室前,他突然擡起胳膊想牽姜酒的手。
姜澤言眼皮一跳,手直接擋在姜酒胳膊前,代替她握住了顧時肆擡起的手,還上下颠了颠,“慢慢來,别着急出來!”
随即他直接甩開,這無形的較量,如果不是長廊裏的腳步聲太嘈雜,姜酒估計都能聽到骨頭響動的聲音。
姜澤言恨不得把顧時肆那隻多餘的手給廢了!
目送人被推進急診室。
姜酒坐在廊椅上,心裏一陣陣後怕,姜以蓮拿的是最大号的長柄水果刀,整個刀身幾乎都插進顧時肆的身體裏。
就算腹部沒有重要器官,可失血過多也會要命的。
姜澤言坐在她身旁,想出聲安慰,可一想到那個男人是顧時肆,他心裏就堵的難受。
“你打算怎麽處置姜以蓮?”
她擦了擦眼淚,“出門前我已經報案了。”
姜澤言看着她,“不留情面?”
“你若想爲你姐姐求情,就先祈禱顧總不要有事。”
姜澤言蹙眉,“我沒替她求情。”
他隻是不爽,在養母和顧時肆之間,姜酒毫不猶豫選了後者,半分遲疑都沒有。
姜酒手捂着臉,“謝謝你送我們來醫院,你回去休息吧。”
“用完就丢?”
姜澤言氣得站起身,突然頭一陣眩暈,他掌心及時撐住牆面才穩住身形。
從醒來到現在他連一口水都沒喝,他也發着燒,也在生病,可姜酒不管不顧就把他趕出門,現在眼底也隻有别的男人,對他連最基礎的關心問候也沒有。
“姜酒,你就這麽怕他死?你是不是喜歡他?”
姜酒現在整個思緒都是亂的,她滿腦子都是那柄帶血的水果刀,還有顧時肆發白的臉色,她實在沒心情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姜澤言吵架。
她從包裏翻出一百塊現金,塞他手裏,“車鑰匙給我,你自己打車回去,如果你真的沒有鑰匙進家門,可以按響我家的門鈴,我在手機上給你開門。”
姜澤言還穿着昨晚的睡衣,眼底泛着青色,很顯然他昨晚也沒睡好。
“你可以暫時在我家休息,但天黑前你必須離開。”
“家屬,哪位是顧時肆的家屬?”這時護士推開門,手裏拿着一疊單據。
“我是。”姜酒站起身,迎上去。
“患者需要手術,這裏要家屬簽字,請問你是患者的?”
姜酒接過單子,脫口而出,“我是他未婚妻。”
身後的姜澤言幾乎瞬間攥緊拳。
“請問我未婚夫傷的嚴重嗎?有沒有生命危險?”
“放心吧,您未婚夫已經在輸血了,沒有生命危險。”
姜酒松了口氣,“謝謝。”
她咬開筆帽準備簽字,身後的姜澤言突然開口,“什麽未婚妻,我批準了嗎!”
他臉色極端的陰鸷,一把奪過姜酒手裏的單子,然後在家屬簽字那欄一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力度之大,紙張都給他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