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站在那,雷聲幾乎覆蓋了他的嗓音,但姜酒還是聽清楚了。
姜澤言在問她,談戀愛好不好?
她怔怔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要給予什麽表情,什麽回應,隻覺得一切都好似是在夢裏。
因爲她确實夢到過很多次,姜澤言大大方方地跟她表白,然後問她,談戀愛好不好?
以結婚爲目的的那種戀愛。
可當他真的在現實中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姜酒沒有半分驚喜,隻覺得很不真實,甚至是荒謬。
發生這麽多事情後,他難道還沒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破爛到無法修複的地步了嗎?
姜酒咬緊了唇,一個字沒說,目光從男人身上挪開,将窗戶關好,重新拉上窗簾,然後将身上被打濕的睡裙換下塞進洗衣機裏。
外面雷聲響動得越來越密集,再也聽不到姜澤言的聲音,隻是姜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
最後沒辦法,她拿起手機撥通了林默的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
“姜小姐。”
姜酒壓抑着情緒,“林特助,麻煩你把姜澤言弄走吧,他如果真死在我家門口,你也會有麻煩。”
電話對面的林默明顯一愣,“姜小姐,我現在在休假,并沒有和二爺在一起,我也不清楚二爺現在在哪,恐怕勸不了他。”
“休假?”姜酒不信,“你不是全年無休嗎?”
上次車禍那麽嚴重的傷也沒見休假,這不是過年又不是過節的,休哪門子的假?
林默沉默幾秒,“我在追求秦小姐,二爺說他是反面例子,讓我千萬别學他,有喜歡的人就大膽追,别藏着掖着,所以二爺給我放假了。”
姜酒唇線緊緊抿緊,窗外時不時透進來的閃電的浮光,她問:“你是真心喜歡秦歡嗎?”
“是的,姜小姐,我沒有開玩笑。”
她莞爾,“那加油吧,林特助。”
挂了電話,姜酒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姜澤言還挺在那。
她心口窩着團火,讓他走,他不聽,可放他進來,姜酒也做不到。
她深思了幾秒,又撥通陸一鳴的電話,“陸律師,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什麽事,你說。”
姜酒注視着樓下的男人,雷聲每滾動一次,她的心就懸空一寸,“姜澤言賴在我家門口不走,你能把他弄走嗎?現在暴雨暴雷,他随時都有被劈的風險。”
“管他幹嘛,被雷劈那是老天爺在收拾他,活該,你就當沒看見。”
陸一鳴的反應,是姜酒萬萬沒料到的。
她攥着手機,“可死在我家門口,晦氣。”
陸一鳴忍着笑,“不不,姜酒,那不叫晦氣,那叫解氣。”
“你看他對你做的那些過分事,跟沒長嘴也沒長腦似的,被雷劈一下,沒準全長出了。”
姜酒:“……”
“萬一在你面前被劈,那絕對是老天爺在幫你出氣,幫你收拾他呢,你就看着,這缺貨今晚絕對遭雷劈!”
姜酒深呼吸,她是一句也聊不下去了。
挂電話前,陸一鳴勸了句,“你要實在怕晦氣,不如讓阿言進屋躲躲雨,雨停再把他轟出去就行了,就當日行一善,我在外省,也沒法過去。”
“那我還是報警吧。”
挂斷電話,姜酒輸入110,但沒撥下去,換成消防電話,還是沒按下去。
因爲她心裏知道這根本治不了本,而且事情鬧大,最終倒黴的不還是她嗎?
自從回國,紀瀾沒找過她,但姜酒有預感,她們還會因爲姜澤言再見面的。
姜澤言在大雨中站了半個多小時,他舊傷還未完全康複,夜雨中的寒氣幾乎穿透了他的身體。
一直幹巴巴在遠處看着,等着,他遲早一天會失去姜酒。
所以他必須賭,賭姜酒會心疼,賭她心裏還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