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言這樣精明的男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她滿心,滿眼都是他,不敢奢求做姜太太,隻想在陽光底下,人群之中,能像普通情侶那樣,牽手,擁抱,或者親吻。
可姜澤言從來不回應她。
一點一點把她所有的耐心,期許,全部磨平。
她擦去眼淚,想起身,突然右手被男人握住。
姜酒怔了怔,回過頭,床上的姜澤言眉頭緊鎖,發白的唇瓣緩慢蠕動着。
“姜酒…别走…”
他緊緊抓着她不肯松開,嘴裏重複着,“你還欠我一個孩子。”
姜酒苦笑,“不管我做什麽,你就是看不懂,也不管我說什麽,你也一個字都聽不明白是嗎?”
她一把甩開他,“姜澤言,你沒救了!”
受傷的胳膊撞到床沿邊,他悶哼了一聲,迷糊的腦子被痛覺刺激得清醒了不少。
姜酒剛剛說的話,姜澤言确實沒聽明白,昨晚太瘋,大汗淋漓,他傷口浸了汗水,繼而感染,發燒,他腦子暈沉沉的,整個人好似踩在雲裏。
隻是感覺到姜酒氣息的那一刻,出于本能反應,姜澤言下意識就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能再讓她逃了。
無論如何,都得抓緊她,哪怕她不願意。
姜酒在衣帽間換好衣服,沒再管床上的姜澤言,島上這麽多人,也輪不到她管。
隻是當她手心握住門把手的瞬間,身體突然一僵,随即緩緩回過頭,目光在姜澤言身上來回掃視。
她不确定姜澤言到底有沒有醒,但她很想知道海城的情況。
于是姜酒開始翻找他的手機。
也不巧,在她小心翼翼掀男人枕頭的時候,姜澤言醒了。
“你在做什麽?”
他睜眼,以往黑白分明的瞳仁,此刻溢滿了紅血絲,像十年都沒睡過覺的野人。
姜酒心口寸寸緊擰,沒忍住,伸手探了下他額溫,還有點低燒,吊水瓶也快見底了。
姜澤言想握她手心,姜酒快他一步,抽離起身。
他艱難滾動喉結,“我想喝水。”
她背對着他,往門外走,“林特助在門口。”
“姜酒。”他喊住她,單手撐起身體靠住床頭,“對我好一點,或許我會帶你回海城。”
他嗓音沙啞得像枯樹枝,踩下去時發出來的脆弱崩裂聲。
姜酒嘲弄地扯了抹嘴角,“我不相信你。”
“我答應你的事情,哪件沒做到?”
看着姜酒決絕的背影,他啞笑,“我不求你像我照顧你一樣照顧我,但至少别盼着我死。”
“姜酒,如果我病死了,你不可能回得了海城。”
姜酒邁出去一步,随即猛然頓住,手心緊緊攥成拳,又随即松開。
是的,她對姜澤言的感情很複雜,有愛有恨,交織糅雜,甚至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那張臉。
可她從來沒盼過,他去死。
她緩緩吸了口氣,在左邊房門,右邊飲水間,身體很實誠地選擇了右邊。
她調好六十幾度水溫,倒了滿滿一整杯,然後折回到姜澤言身邊,将水杯遞給他。
然而男人隻是稍稍撇頭看了一眼,“喂我。”
姜酒将水杯遞到他唇邊,可姜澤言依舊不喝,“用我喂你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