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裏環境不熟,還是讓姜酒跑了。
監控裏的車牌号也沒有拍清楚,隻知道是一輛賓利。
也就是說對方絕非普通人。
這是自上次跳海,姜澤言第二次感到如此心慌意亂,更後悔把姜酒帶出來。
他不應該心軟的,更不該信她的鬼話!
姜澤言根本不敢深想,如果姜酒是落在幕後那些人手裏,會是什麽下場。
察覺到姜澤言身上的戾氣一點點頹靡下來,陸一鳴也有些慌了。
“阿言,你不用太擔心,可能就是搭個順風車呢?那批人的根據地不在西班牙,否則逃出來的那名殺手也不會選擇在這裏隐姓埋名。”
姜澤言坐在階梯邊,指節插進發絲裏,頭皮繃得青白,整個人像被霧霾籠罩住,死氣沉沉。
現在除了原地等着調查結果,他什麽都做不了。
而車上的姜酒,是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度,處處是熟人,剛擺脫兒子,就碰到了老媽。
她手攏虛拳,抵着眉心,深深吸了口氣,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紀瀾冷冷盯着她,“死到臨頭了,你還笑得出來?”
姜酒跑也跑煩了,躲也躲累了,但面對紀瀾,她沒有像面對姜澤言那樣的壓力,“您打算把我埋哪?”
這話成功把紀瀾惹笑,“這麽快就在思考墓地朝南還是朝北了?半點不掙紮了?”
姜酒望向窗外,口吻裏滿是疲憊,“隻要能遠離姜澤言,哪怕您把我撒到印度恒河裏,我也無所謂了。”
紀瀾微眯着瞳孔上下打量着姜酒,她這一身肥碩的護士服,布料裏還泛着工廠裏的機器味道,很明顯是臨時翻出來的衣服。
如果今天見到姜酒的時候,她是以一個正常的姿态站在姜澤言身邊,那麽紀瀾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第一時間解決掉她,哪怕姜澤言真的跟她翻臉,姜酒也留不得。
可她這副換裝的戲碼,倒是勾起了紀瀾的好奇,“在我眼皮底下暗度陳倉這麽多年,你舍得遠離?他把你藏得這麽深,說不定你有被扶正的機會。”
姜酒淡淡扯了抹嘴角,“以前确實想被扶正,日想,夜想,想了整整四年。”
“但是現在,我隻想遠離他。”她看向紀瀾,語氣無奈,“不管您信不信,今天看到您的車,我有過一瞬間的害怕,但過後我覺得是幸運,因爲這個世界上,您是唯一能幫我擺脫姜澤言的人。”
沈家不行,顧家不行,但紀瀾可以。
盡管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遵循之前的種種迹象,紀瀾已經看的很清楚,無論是辛然還是恬甜,都是姜澤言用來掩蓋姜酒存在的工具人。
他就是藏得太深,僞裝得太好,才在她眼皮子底下瞞了這麽多年。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蓄意勾引,是他纏着你不放手?”
姜酒抿了下唇,“他怎麽可能會纏着我,隻不過是自尊心作祟,不允許我先說離開,所以不放手。”
紀瀾問:“爲什麽想離開?海城想爬進姜家門的女人一天一夜都數不過來,你就算這輩子都見不得光,但按照姜澤言的性格,他不會虧待你。”
“可我想要的,他給不了,您給得了。”
紀瀾哼笑,“我又爲什麽要幫你?”
姜酒莞爾,“您不是在幫我,是在幫您自己,隻有我徹底消失,姜家才沒有被抹黑的可能性,至于您是直接殺了我,還是好心放了我,全憑您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