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至少也得把地毯清理完再去吧。”恬甜不依不饒,“畢竟咖啡是你打翻的。”
姜澤言蹙眉,嗓音冷的像結了冰,“林默會處理。”
紀瀾也出聲了,“恬甜,你過來。”
恬甜這才有所收斂。
姜酒忍着小腿肌膚傳來的灼燒感,一步一步離開辦公室,在推進茶水間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不管過了多久,也不管發生什麽,他仍舊如此,永遠都隻會護着别人站在她的對立面。
以前對辛然,一個純粹的利用對象都是這樣,現在是他自己的未婚妻,那就更是如此了。
姜酒什麽都明白,但還是會控制不住心痛。
他護住恬甜的那一下,根本就不在乎咖啡是否會潑到她身上。
她手傷才好,又想害她被燙傷嗎?
姜酒揉了揉發紅的眼眶,扶着牆坐下,然後用濕紙巾泡涼水濕敷燙紅的肌膚。
林默也沒有再進來,所以這一次,姜澤言是讓她親自動手研磨三杯咖啡。
“王八蛋。”
她吸了吸鼻子,想直接甩手走人,可想到合同,升職,以及爲出國鋪路,她還是咬着唇忍下了。
隻有三天而已,四年她都過來了,這幾天又算得了什麽呢,咬咬牙就過去了。
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姜澤言,讓他永遠幹涉不了她的生活!
姜酒擦去浮淚,研磨好咖啡,沖泡完,然後端進辦公室,“姜總,您的咖啡好了。”
林默聞言,立馬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盤子,然後将咖啡分别端到紀瀾和恬甜面前,最後一杯,他猶豫了下,端到了姜澤言的左手邊,離他較遠的位置。
“嗯,姜小姐研磨得還挺細緻的,味道确實不錯,手這麽巧,你在沈家應該經常幹這種活吧?”
見姜酒不反駁,恬甜翹着二郎腿,陰陽道:“畢竟熟能生巧嘛。”
姜酒根本不想理會她,隻盯着主位上的男人,她知道姜澤言不會喝,多磨一杯,純粹就是折騰她。
恬甜也發現了姜澤言沒碰杯子,撒嬌道:“阿言哥哥,你快嘗嘗嘛!”
姜澤言放下手裏的鋼筆,淡淡掃了姜酒一眼,随即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端起咖啡直接抿了一口!
姜酒愣住了,她雙手不覺交握緊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他居然喝了?而且喝完也隻是蹙了蹙眉心,不是在嫌棄味道,而是被燙到嘴的瞬間,本能産生的神情變化。
“還行。”
姜澤言抿了下唇,強壓下這難以忍受的苦澀感,他餘光沒再望向姜酒,而是暗暗觀察着沙發上坐着的紀瀾。
在她瞳孔中捕捉到那抹驚詫後,他就知道,今天這關算是瞞過去了。
而姜酒的神情變化,他忽略得徹底。
“我就知道阿言哥哥一定會喜歡的!”恬甜笑的歡樂,仿佛打了一場勝仗。
整個辦公室,隻有姜酒僵站在原地,仿佛被重錘狠狠掄了一擊。
她不禁想,難道她記憶裏一切關于姜澤言厭苦的畫面,都是她單方面臆想出來的結論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上次被他摟抱在懷裏,親自喂中藥,是不是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抓心,那樣深刻?
因爲姜澤言壓根就不厭苦,更不怕苦?
又或者說,僅僅隻是因爲恬甜讓他喝,哪怕被苦到泛酸水,他也不會拒絕?
姜酒彎了下唇,很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因爲她突然有股信念崩塌的感覺。
這股信念不是基于她對姜澤言的感情,而是她在無數玻璃渣中一點點撿起來的糖粒,小心翼翼封存在她内心深處,用于證明這個男人對她動過心,也确實用心寵過她的證據。
也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勉強給這四年的感情畫上一個不那麽狼狽的句号,讓她看起來沒那麽慘。
可這些被她千辛萬苦搜集起來的糖粒,就這樣被一杯小小咖啡,給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