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林默小跑過來,給姜澤言端了杯溫開水,“您現在還不宜喝酒。”
姜酒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心裏還是有一點點波瀾。
她側目,認真看了姜澤言一眼,才發現他眼下有些許烏青,明顯是沒睡好覺的樣子。
“姜小姐,您别跟二爺吵架了,二爺這段時間是真的很忙。”
在男人目光轉向她的同時,姜酒也及時地收回了視線,“林助理說笑了,我怎麽敢跟小舅舅吵架,可能是他老人家看我不順眼吧,我一說話他就動氣。”
“不如我走。”她轉身想去找奶奶。
姜澤言長腿一邁,突然擋在她面前,“氣完我就跑,有這樣的道理?”
姜酒腳步立地頓住,身體晃了一下,差點撲到男人懷裏。
她揪着裙擺,緩緩汲了口氣,“姜澤言,這是公衆場合。”
她一點也不想再看到姜澤言這張臉,心裏的疼,身體的痛,他都已經給得夠夠的了。
夠到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到從前,回到那段非他不可的日子。
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滴又急又猛,砸在人肌膚上,激起一層痛感。
“哎呀,這好好的天怎麽突然下雨了!”
“快去内廳,等會要下大雨了!”賓客們紛紛往室内跑。
姜酒用手擋在額前,雨越下越大,姜澤言解着自己的西裝扣子,想脫下來給她擋雨,不料才解開一顆扣子,顧時肆突然闖入他視野中。
“酒兒,快,我們回教堂。”
他雙手撐着自己的西裝外套疾步邁向姜酒,就當着他的面,姜酒很配合地鑽到顧時肆的臂膀間,還不忘催促着他,“快走快走,别淋濕了。”
兩人就這樣在姜澤言的注視下,一路小跑進教堂。
看着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姜澤言僵在原地,後知後覺,姜酒的冷漠不像以往的賭氣。
倒更像一種無聲的,強勢的割離。
這一瞬間,姜澤言突然感到一陣緊張,比在書房,被姜酒扇巴掌的那一夜,還要緊張。
在顧時肆的保護下,姜酒隻有裙尾的地方沾到了一點雨水,但他的西裝幾乎濕了大半,“我幫你拿去烘幹。”
“不用,給助理就好。”他把西裝交給身後的齊旭。
姜酒回頭看了眼草坪的方向,隻有工作人員在現場搭棚,已經看不到姜澤言的影子了。
“顧總。”
她淺淺吸了口氣,突然問道:“如果以後我想申請調去一誠在國外的分公司,需要滿足什麽條件嗎?”
從發現自己懷孕那天起,姜酒就在想,她該離開海城去哪裏。
但腦子裏一直都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現在孩子沒有了,狠狠痛過之後她思路反而越來越清晰。
她要離開海城,離開這片土地,不一定非得去一個姜澤言找不到的地方。
因爲她已經不想再因爲這個男人而過得提心吊膽,處處因爲他而改變自己的生活步調。
而且,姜酒也不認爲她離開海城後,姜澤言還會瘋到追去她定居的城市。
顧時肆有些意外,“你想離開海城?”
姜酒垂眸笑了一聲,以此來掩飾眼底幾乎抑制不住的苦澀,“一個城市待得太久總會膩的,但我很喜歡一誠,所以先問問您,如果可以,我想換個地方呆呆。”
“按照公司規定,隻有升到副總級别才滿足外調。”
顧時肆看了姜酒一會,她神情淡淡的落寞,與前段時間比,少了幾分活潑的底蘊,氣質裏忽地多了一抹苦情。
是一種隐隐戳戳的破碎感,無形之中引起男人的心軟。
他喉結滾動,想補充,還有一種更快的方法,就是成爲一誠的總裁夫人。
但這話也隻是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而已,他還說不出口,怕會吓到姜酒,而且,他也并不擅長開玩笑。
“顧總,姐姐。”
沈夕桐聽說下雨了,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了姜酒。
她調整好語态,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笑着問:“姐姐,能進來幫我描下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