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言将最後一截香煙按滅在煙灰缸裏,擡眸間,恬甜迎上那雙眼,她心髒咯噔一擰,仿佛驟停了!
男人随即站起身,恬甜本能後退,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就連被顧時肆掐着脖子險些窒息時,她都沒感到過害怕,可撞上姜澤言的目光,是那樣幽深,陰鸷,戾氣深藏。
仿佛黑不見底的溶洞,一眼便能吞噬她。
恬甜沒由來地心尖發怵。
像他們這樣的大家世族,沒有不注重家族名譽與隐私的,她是氣昏了頭,一時沒控制住居然直接說了出來。
姜澤言一步步走到她身前,無聲的警告與逼仄感自頭頂壓下。
恬甜深吸氣,視線落在男人的黑色褲腿上,每一寸紋理都被熨燙得一絲不苟,就好像他這個人,冷漠到不近人情。
“阿言哥哥,我知道錯了,我胡說八道的,你别生我氣了....”
她想伸手去拉姜澤言的褲腿,可哪料,他隻在她面前停留了幾秒,便直接越過她走出了店門,連半個字都不屑跟她多說。
可滑稽的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說什麽,就已經将她吓軟了腿。
直至完全聽不到姜澤言的腳步聲,恬甜癱在原地,終于崩出聲,“把店給我砸了!”
姜澤言回到梧桐閣的時候,林默正守在車門邊,姜酒靠着後座睡着了,他試圖叫了兩次也沒叫醒,索性調節好車内溫,在原地等着姜澤言回來。
姜澤言拉開後座門,目光落在姜酒腫脹的手指上時,他眉心緊蹙,眸底閃過一瞬的戾氣與心疼。
他小心翼翼将人抱進懷裏,餘光掃過旁邊的購物袋,姜澤言微微怔住,這是姜酒給他買的禮物麽?
隻是這一覺,姜酒睡得深沉,姜澤言等了一晚上也沒能等到答案。
第二天睡醒時,姜酒拿起手機就看到了恬甜在商場赤足行走的新聞。
熱搜直接爆了,幾乎全網都在讨論她到底是因爲慘遭抛棄受了情傷,還是因爲磕壞了腦子,所以才會神情恍惚,行爲異常。
姜酒愣了愣,第一反應是姜澤言昨天出手教訓她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簡單洗漱過後,推開房門來到客廳,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天際折射進來的迷蒙晨光,将他背影襯出幾分溫柔。
姜酒不覺,看迷了眼。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姜澤言轉過身,姜酒就倚靠在落地櫃旁,正愣愣地看着他,興許是還沒睡醒,她眼神仿佛沒聚焦,懵懵的,憨憨的,透着少女的純情與嬌柔。
他挂了電話,上前圈住她腰身,掌心平托住她受傷的右手,食指指節比昨天看上去更紫了,“今天還感覺疼嗎?”
她垂眸,“麻麻的。”
“先吃早餐,我給你炖了燕窩粥。”他單手箍住姜酒的大腿,再往上一抱,将人抱到了餐桌邊。
桌上有燕窩,有雞蛋,還有一小盒榴蓮。
姜酒右手不方便,姜澤言就全程代勞,一勺一勺喂她喝粥,剝完雞蛋,又擰着眉陪她吃了一整盒榴蓮。
吃完早飯,姜酒就準備直接去上班,恬甜的事,她沒主動問。
因爲姜酒明白,她和姜澤言隻是表面看上去和好了,實則她的心裏的芥蒂一個都沒消除。
她始終記得那晚在書房外聽到的話,姜澤言說不可能娶她。
這就意味着他們這段關系注定見不得光,也注定要結束。
所以她又何必給自己平添這些沒有必要的感動。
出門前,姜酒在卧室找了一圈,最後在客廳的餐邊櫃上找到了昨天的購物袋。
姜澤言手抵着唇,輕咳了一聲,“受傷了還必須上班,一誠這麽沒人性?”
“我隻是傷了一根手指頭,又沒傷到腦子,當然要上班啊。”姜酒提着袋子往玄關走,“今天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可以開車的。”
姜澤言盯着姜酒手裏的袋子,目光漸漸黑沉,十幾萬的男士西裝,不是送給他的?
“你手裏拎着什麽?”他聲音驟然冷冽。
姜酒随口說,“送給客戶的。”
她穿好鞋,剛拉開門,突然,男人掌心撐住門面,門“砰”的一聲重新合上。
姜酒愣住了,側目,撞進姜澤言深邃的瞳孔裏,“哪個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