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住林尼以後,白洛揪來了穿着小魚睡衣,還一臉懵逼的琳妮特,揉着她的小臉蛋說道。
這讓琳妮特滿臉的問号。
我啥時候躲了?
“我有辦法。”
瞄了一眼白洛,阿蕾奇諾的視線很快挪到了這座公館之内。
雖然是壁爐之家在楓丹的辦事處,但這裏表面上來看,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公館而已。
拿出自己的懷表看了看時間,阿蕾奇諾像是确認了什麽,轉身離開了公館。
白洛見此,打個手勢安撫了林尼和琳妮特,跟着走出了公館。
“妹妹,照顧好菲米尼。”
已經抽空換好衣服的林尼抓起了旁邊的帽子,也追了上去。
雖說父親和兄長都沒有明确表示讓他跟上去,但這種情況下,他也在家裏坐不住。
不管兩位大人物是爲了什麽在大半夜到處亂跑,作爲壁爐之家的“長子”,他必須要陪同。
阿蕾奇諾倒也沒有阻止他,有些事情......讓他知道也無妨。
此時已經是淩晨時分,水道雖然還在運轉,但他們去的地方明顯是巡軌船到不了的。
畢竟那處水道遭到損毀,直到現在還沒有修複完畢。
不過這難不住萬能的愚人衆,在阿蕾奇諾的安排下,三人乘坐着馬車踏着夜色離開了楓丹廷。
“她在老地方?”
通過馬車行駛的方向,白洛多多少少猜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大概率就是他發現柔燈鈴的那處實驗場。
身爲“幽靈”,克蕾薇在各處流竄可比他們方便多了。
“礙于記憶的緣故,她隻能出現在和壁爐之家相關的地方,而每到即将日出的時候,她都會回到那棵樹下。”
說起那棵樹,阿蕾奇諾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
那棵樹,對于小時候的他們而言,可是意義非凡。
她死去的寵物葬在那裏、白洛破土而出的地方在那裏、她們閑暇時休息的地方也是那裏。
雖說現在那棵樹已經消失不見,整個實驗場地也變成了一片廢墟,但克蕾薇依舊會去那裏緬懷些什麽。
“她爲什麽記不起我了?而且......好像對我有很深的恨意。”
聽了阿蕾奇諾的解釋,白洛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既然克蕾薇掌握着他所傳授的隐匿技巧,甚至會下意識的對他使用猴子偷桃,按理說她應該也有着相應的記憶才對。
但對方向他釋放的敵意,可一點都不假。
“因爲她親眼目睹了我們建立起壁爐之家。”
阿蕾奇諾低聲回應道。
現在的壁爐之家,早已不是過去的那個煉獄場,這是她和白洛一起建立起的新家。
但身爲記憶體的克蕾薇不一樣。
因爲是被阿蕾奇諾的力量從靈魂上“剝離”出來的,她的記憶本就殘缺不全。
再加上親眼看着阿蕾奇諾和白洛建立起了這個“臭名昭着”的地方,她自然會對二人有敵意。
隻能說......記憶體這東西,你不能把它當真人來看。
畢竟它隻是個記憶體而已。
它都保留了什麽、遺失了什麽、眼中的世界是什麽。
沒有人清楚。
或許在這個小克蕾薇的眼中,白洛的形象是多托雷,而阿蕾奇諾的形象則是庫嘉維娜。
人的記憶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失去部分記憶會改變自我認知,失去十年間所有記憶,則會回到沒長大的【過去】。
用一種更加妥當的方式去形容的話......克蕾薇就像是被困在時間裏的人。
她活在屬于她的【過去】,而不是白洛他們所處的【此刻】。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對阿蕾奇諾和白洛産生如此強烈的反應。
其他處于【此刻】的人,比如林尼他們,隻會被她當成壁爐之家的孩子。
隻有白洛和阿蕾奇諾不一樣。
他們兩個曾經處于克蕾薇所存在的【過去】,同時也存在于現在的【此刻】。
克蕾薇對她們有印象,但因爲記憶力缺失的緣故,想不起他們是誰。
然後又因爲他們聯手創建了壁爐之家,自動将他們對号入座了記憶裏的【仆人】庫嘉維娜和【執行官】多托雷。
仇視就這麽自然而然的産生了。
“那該怎麽解決?”
因爲是阿蕾奇諾的能力,白洛對此有些束手無策,畢竟這可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這就是我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
這處實驗場地,是她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也是他們記憶最深刻的地方。
也許在别的地方,克蕾薇會因爲記憶體的緣故将她認錯成庫嘉維娜而躲着她,但在這裏的話......大概率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也是她和相應的記憶體接觸的久了以後,摸索出的規律。
他們兩個相談甚歡,旁邊的林尼就有些懵逼了。
一個晚上沒有見面而已,兄長大人對父親大人的态度怎麽變了那麽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兄長看向父親的眼神,就像是看向自己這些壁爐之家的孩子一樣。
他也不敢多嘴去詢問,隻是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這兩個大人物讨論一些他壓根聽不懂的事情。
馬車逐漸停穩,跟着一起過來的愚人衆走上前,在外面詢問道:“執行官大人,我們到了,下一步怎麽辦?”
“嗯,原地駐紮,不要讓不相關的人進來。”
走出了馬車,阿蕾奇諾看了一眼身後深邃的夜色,出聲囑咐道。
她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很多人盯着。
大半夜的,她忽然叫來一輛馬車出門,定然會驚動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不管他們是楓丹官方的人,還是其他宵小之輩,她不想被這些人打擾到。
“是!”
阿蕾奇諾帶來的,都是精銳的先遣部隊,收到命令以後,他們很快就開始布置防線。
也許防不住白洛這種級别的隐匿高手,但應對一下普通的探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安排好下屬以後,阿蕾奇諾帶着白洛和林尼,走進了這處他們曾經住了好多年、現在已經淪爲廢墟的地方。
曾經這裏是宏偉的建築,現在嘛,就隻剩下一些殘垣斷壁。
如果不是白洛和阿蕾奇諾過來,沒人會到這裏來的,也沒有人關心這裏發生了什麽。
那些對這裏有記憶的人,更是不願再踏入這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