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的監獄裏,匆匆從監牢旁路過的愚人衆小聲向身邊的人詢問道。
能殺死執行官,應該是那種特别強悍的人才對吧?
這個少女......看起來壓根沒有什麽威懾力啊?
“噓,這種事情不要随便讨論,先去迎接那位大人。”
扯了扯同事的衣袖,并且敲打了他一番,另外一人說道。
這種事情,顯然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的愚人衆能夠讨論的,搞不好還會惹到不該惹的人,到時候可就哭都沒地哭了。
被鐐铐鎖住的佩露薇利,看起來并不是很擔心,因爲白洛的關系,她知道自己不會死。
哪怕這個監牢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死牢。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院子裏克蕾薇給她留下的禮物,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些建築物應該都會被拆掉,也不知道東西會不會被人給挖走。
“啪嗒、啪嗒、啪嗒......”
并不算很沉重的腳步聲從牢房的盡頭傳來,也讓佩露薇利擡起頭,看向了對方。
那是一個半張臉藏在面具下的老者,就連厚重的大氅都無法遮掩住他那強壯的身軀。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身上的那件大氅,佩露薇利倒是見過同款。
庫嘉維娜也有一件。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執行官?
“女皇要見你。”
看着眼前被鐐铐鎖住的少女,老者開了口。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還帶着些許的滄桑,充滿了故事感。
旁邊跟着的獄卒連忙打開了牢籠,并且将佩露薇利身上的枷鎖一并卸去。
也許這個“罪犯”的身份和來曆均有些吓人,但和這位大人相比,她可完全不夠看。
“我能先問你一些事情嗎?”
活動着自己略顯僵硬的手腕,佩露薇利擡眸看向了這個高大的老者,出聲詢問道。
她有太多疑惑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也知道你内心仍有不滿和疑慮,但在那之前......還是先去見一面女皇大人吧,無論是她還是我,都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老者稍稍後退了幾步,讓出了一條路,出聲示意道。
從他的話語不難聽出,無論是佩露薇利的事情,還是她想要問的事情,所有答案都會在至冬宮揭曉。
“我會跟你去的,但我也應聲明,我拒絕故弄玄虛、含糊其辭的回答,以及任何文字遊戲和謊言。”
配合的走出了牢籠,佩露薇利聲明道。
而這句話也不禁讓人懷疑,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麽事情,才會提出這樣的聲明。
“很謹慎,不過此行定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示意對方跟着自己,老者走在最前面,領着她離開了這裏。
他并不怕對方逃跑,隻要佩露薇利想要知道“答案”,就一定會跟着他一起過來的。
三天後,一則重要的消息從至冬宮傳出。
阿蕾奇諾的名号,由一位新人所繼承,這個染血的稱号,被殺死了她的兇手所繼承。
成爲執行官以後,阿蕾奇諾接手了前任仆人的所有遺産,包括那些還未被投入實驗的孩子。
她摒棄了母親的稱呼,以父親自居,重新建立了壁爐之家。
與此同時,那些已經被愚人衆追繳,原本屬于庫嘉維娜的資料,也全都被她要了回來。
将其翻閱以後,阿蕾奇諾從中抽取出了幾張,并且用自己的能力将其徹底銷毀。
這幾頁資料裏,全是庫嘉維娜的怨念——對某個蠢賊的怨念。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在她和克蕾薇看不到的地方,白洛都爲他們做了多少的事情。
阿蕾奇諾不太确定這些東西會不會對未來的“彼得”産生影響,她必須要把這些“罪證”全都消除掉。
與此同時,她也把佩露薇利這個名字給塗掉了。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克蕾薇和彼得·帕克以外,她已經沒有了任何一個能稱之爲朋友的人。
倒不如讓佩露薇利這個名字,和另外兩個人一起,葬在過去。
做完這一切,她來到了當初埋葬着蜘蛛的小院子。
“真是讓人懷念啊。”
她上一次站在這裏,是爲一隻小蜘蛛舉行葬禮。
現在,她已經成爲了愚人衆的執行官,挺讓人感慨的。
拿起鐵鍬,在土裏挖掘了一番,一個在地下埋了數米深的鐵盒子,被她給挖了出來。
拭去了上面的泥土,阿蕾奇諾将坑洞重新填回去,帶着鐵盒子躲進了房間裏。
打開盒子之前,她有想過很多東西。
比如裏面會是什麽。
也許是克蕾薇心愛的那個柔燈鈴?漂亮的蝴蝶結?亦或者是精心編織的手鏈?
以她對克蕾薇的了解,對方能送的也就這些了吧?
但打開以後,她沉默了。
裏面是一封信,以及厚厚一沓照片。
照片上的每一個人她都認識,因爲這些人曾經皆是壁爐之家的孩子。
而這些人裏,有不少還是死在她和克蕾薇手裏的。
隻是......他們的情況有些奇怪。
他們很開心,而且還是和壁爐之家時的開心不一樣。
他們或是在田間、或是在林蔭小道上,還有一個在算不上多大的水果攤裏,正抱着半個西瓜啃着。
每一個人都過得悠然自得,壓根沒有壁爐之家壓抑的感覺。
“這不可能......”
看着這一張張照片,阿蕾奇諾的眸子逐漸顫抖了起來。
她所說的不可能,指的是他們所處于的環境。
他們這些孩子,都是從小在壁爐之家長大的,一次都沒有離開過這裏。
想要離開這裏,隻有一種方式——死亡。
那這些孩子,是怎麽拍出這些照片的?
直到她翻到最後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那個熟悉的身影正開心的朝着鏡頭大笑,在她的身後,一個陌生的女性牽着載滿貨物的馱獸,一臉寵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而象征父親身份的男性,正在整理貨物。
“克蕾薇......”
沒錯,照片上的少女,正是被她親手殺死的克蕾薇。
可是......她不是已經被自己殺死了嗎?
這些照片又是怎麽回事兒?
帶着些許的疑問,佩露薇利看向了盒子裏那封信件。
這一切的答案,或許就在這封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