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的話音落下,多托雷頓時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下,心髒跳動的聲音甚至都放大了好幾倍。
是啊,夢境是完全由草神所掌控的權柄,她想怎麽做都可以的。
甚至可以基于現實的基底,創造出一個和現實沒有什麽兩樣的夢境。
自己憑什麽覺得現在就是現實,而并非夢境?
所以......這裏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有很多種分辨現實和夢境的方法,但這些方法顯然都不能在此時此刻使用。
而有用的方法,就隻有一個。
想要從夢境中醒來,最快的方式是什麽呢?
是察覺到自己在夢裏嗎?
的确,很多時候,在你察覺到自己是在做夢時,都會很快從夢境之中醒來。
但現在的情況,這個方法顯然沒有用。
因爲這是由小吉祥草王創造出的夢境,雖然是以他爲主,但他卻沒有辦法自主醒來。
那麽......就隻有一個方法了。
驚醒。
墜落、在湍急的河流上走獨木橋、困在一個無法脫困的地方......
這些噩夢是很多人都曾經經曆過的,而大多數人也是在這種情況下醒來的。
所以,還有一種方法能讓他從夢中醒來,也就是白洛之前曾經提到過的方法——死亡。
如果受到死亡的威脅,那他絕對會從夢境之中驚醒。
白洛剛才說了,他之前在夢裏的時候,也曾經使用過類似的方法,逃離過夢境。
那麽現在......
袖子裏滑出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多托雷顫抖着逐漸靠近了自己的咽喉。
當冰涼的刀鋒觸碰到皮膚的一瞬間,他驟然清醒了過來,丢掉了手中的手術刀。
手術刀落地的當啷聲,在空曠的大廳裏傳出去很遠。
“你這家夥......我差一點就着了你的道。”
眼中的一抹翠綠色逐漸褪去,多托雷的目光逐漸變得兇狠了起來。
這就是小吉祥草王的權柄嗎?
剛才他居然在白洛的暗示下,險些在對方的面前自盡。
好狠毒的方法!
如果他是自盡的話,那麽就算女皇大人想怪罪,都沒有辦法怪罪白洛。
畢竟他是自殺的,和白洛可沒有任何的關系。
“果然,想要用這種方法結束,還是有些困難啊。”
略顯遺憾的看着地上的手術刀,白洛說道。
“死亡才能脫離夢境......虧你想的出這種方法。”
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多托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沒錯,死亡才能逃離夢境,這種方法多托雷從來都沒有使用過。
白洛隻是趁他剛剛從第一百一十四次夢境中醒來,精神方面還沒有完全恢複,在話語中添加的“私貨”。
這也讓那時的多托雷下意識的認爲,通過死亡這一種方式,同樣能脫離夢境。
有了前面的暗示,再加上後來白洛的一番話,以及小吉祥草王力量的影響,多托雷便理所當然的認爲,自己若是還在夢裏的話,就隻能通過死亡來脫離這個夢境。
如果不是手術刀那冰涼的感覺讓他大腦恢複了一些理智,恐怕他真的要當着白洛的面,割開自己的喉嚨了。
畢竟按照白洛的描述,他是通過用利刃插進自己心髒,才從夢中驚醒過來的。
但他很少用利刃直接破壞心髒的結構,更多是通過割喉的方式結束生命,哪怕是自己。
而且現在他身上除了手術刀以外,也沒有别的可以被稱之爲利刃的東西。
如果他真的用手術刀抹了脖子,屆時恐怕他也會成爲一衆“自己”裏的笑柄。
“死亡,可是真能從美夢中驚醒的,我從來不騙人。”
雙手緩緩擡起,白洛面帶笑容的解釋道。
他沒有說謊,但醒來的前提,是多托雷在做夢。
可惜,他現在并沒有在做夢。
嗯?你說剛才白洛誘導多托雷的那句話是說謊?
拜托,那是帶問号的句子,說明白洛自己也不确認。
他自己都不确認的事情,怎麽能叫謊話呢?
“所以......現在就是現實?”
逐漸緩過神以後,多托雷眼中的兇狠之意逐漸褪去,眼神之中多了些許的懷疑和不确定。
就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現在到底是處于現實還是夢境。
果然......夢境這種力量,并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就連他這種級别的強者,同樣會中招。
“夢境還是現實,還有區别嗎?”
聽了多托雷的話,白洛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不管能不能弄死多托雷,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多托雷又輸了。
而且這次不是那個瘋狂的他,而是更加理智的他。
他輸的很徹底,甚至在做夢期間,将很多東西都暴露給了白洛。
比如他在須彌的據點、布置的計劃、擊敗白洛的方法。
換言之......多托雷在須彌,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
他在這裏的所有秘密,都已經暴露在了白洛的面前。
“是啊......你這家夥,給我帶來的驚喜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歎了一口氣,多托雷的臉上多了一些釋懷。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拘泥于是否會輸給白洛了,反正......他還有很多機會呢。
至少在夢裏,他弄死了白洛一百多次。
“所以......”
一步一步走到了多托雷的面前,俯下身子直視着他,白洛問出了一個多托雷本身都愣了一下的問題。
“他在哪裏?”
他?
誰?
阿巴圖伊嗎?阿巴圖伊不是被白洛悄悄給打發去道成林了嗎?不然他們也不可能搞出和正機之神适配的卡卡塔。
“别裝迷糊,你知道我問的是誰!”
一把抓住了多托雷臉上的面具,将其給摘下來丢到了一旁,白洛質問道。
面具之下,的确是多托雷的面容。
那猩紅的眸子,和那個瘋狂的博士如出一轍。
不過......
他的臉上,卻滿是皺紋。
和之前年輕的多托雷相比,現在的他要蒼老了許多,老到白洛甚至都險些認不出他。
他是多托雷,但也不是多托雷。
準确來說,他不是最開始和白洛博弈的那個多托雷。
他......隻是多托雷的其中一個切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