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色的眸子幾乎和周圍的藍色空間融爲了一體。
它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世間的一切都不會讓它有所動容。
“怎麽是你?”
看着拉紮克,它開了口。
它的聲音很怪異。
聽起來像男的,又像女的。像老人,又像小孩。像聖人,又像是罪犯。
任何一種形容詞,都無法去描述它的聲音。
唯有那一句。
家人們,誰懂啊!
它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太多的情感,明明說着有些意外的内容,但語氣方面卻給人一種不怎麽覺得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沒有見到她想見到的那個人,并沒有讓它覺得很意外。
“額......您就是神明大人吧?”
雖然對于對方說的話感覺有些奇怪,但拉紮克還是鼓起勇氣,朝着對方行了一禮,出聲詢問道。
都已經到了這裏,他根本沒有回頭的理由。
否則之前他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不,我是人類。”
瞥了一眼拉紮克,被拉紮克稱之爲神明的人回應道。
神明這個稱呼,似乎并不是讓它很感興趣。
甚至隐隐有些厭惡。
就好像稱其爲神明,就是對其的一種侮辱和不敬。
“人......人類?”
聽到對方的話,拉紮克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這裏真是人類能抵達的地方嗎?
如果不是他接觸了神明的知識,恐怕也沒有辦法過來吧?
而且對方無論是氣質,還是聲音,都完全不像是普通的人類。
這話完全沒有信服力啊。
“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沒有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被稱之爲神明的人再次轉過了身,打算離去。
如果它回去晚的話,那個男人應該會察覺到什麽。
對方太聰明了,聰明到讓她應付起來都有些勞心費神。
“神明大人,請不要離去!我需要您的幫助!請您告訴我!該如何解決世界樹的問題!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可以接受!”
看到對方打算離開,拉紮克幹脆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腦袋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地面上,發出一陣陣的漣漪。
如果地面足夠結實的話,興許他的額頭都已經磕出血了吧?
所謂學者的尊嚴,在此刻蕩然無存。
這可是他努力到現在的目标啊。
“如果我知道,我也不會在這裏的。”
被稱之爲神明的人擡眸看向了遙遠的方向,回了拉紮克這麽一句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對方平淡的話語中,他竟是聽到了些許的悲傷。
難不成......世界樹的問題,就連神明都沒有辦法解決嗎?
“可是......可是......可是.......”
一連三個可是說出口,但後面的話,拉紮克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抛卻了一切,隻爲了解讀神明的知識,獲取解決世界樹問題的方法。
現在,被他當做神明的人,卻也同樣沒有辦法解決他的問題。
有一瞬間,他覺得支撐他努力到現在的某個東西,就此崩塌了。
“閉上眼睛。”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就在他絕望之際,被他視作神明的人開了口。
他略顯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不清楚對方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還是按照對方的命令,緩緩閉上了眼睛。
畢竟神明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
“你看到了什麽?”
閉上眼睛以後,被他視作神明的人再次開了口。
一片黑暗之中,對方的聲音在拉紮克耳中變得更加怪異,好像有很多人一起開了口。
那種被很多人包圍着的感覺,讓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猶豫片刻後,他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什麽也看不到,到處都是黑乎乎的。”
是啊,這裏沒有光源,除了一片湛藍之外,再沒有别的色彩。
閉上眼睛之後,眼前就隻剩下了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
“這就對了,跟我來吧,不要睜開眼睛,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被拉紮克稱之爲神明的聲音再次出現,拉紮克隻覺得有什麽力量從後面推着他,帶着他一路往前走着。
“你會踏上一條很長、很長的路,舉目四顧皆是黑暗。但不要害怕,因爲這黑暗會庇護你一路前行,它将爲你指引出路,尋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不知爲何,對方的聲音落下之後,拉紮克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沒有抗拒對方,而是順着對方的力道,緩緩前行着。
雖然四處皆黑暗,但這種黑暗卻讓他安心了起來。
因爲他開始無比期待,期待着脫離黑暗後,見到的那第一縷光芒。
那絕對是.......這世間最美妙的光吧?
......
“嗬——”
原本躺在一堆“屍體”裏的拉紮克,猛然睜開了眼睛,坐起了身,嘴裏也發出了一陣讓人無法理解的動靜。
這把旁邊在照顧其他人的朱達爾吓了一大跳,差一點把手裏的毛巾給丢掉。
“拉......拉紮克?”
看着眼前眼睛布滿血絲,且瞪得圓溜溜的拉紮克,朱達爾第一時間凝聚出了草元素,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白洛臨走之前,可是跟他說的清清楚楚,沒有個幾天的“沉澱”,他們是很難醒過來的。
怎麽他剛走沒多久,拉紮克就醒了過來?
對方那布滿血絲的眼球,讓朱達爾想起了剛才其撲向莫爾吉的瘋狂做法。
這家夥......該不會也襲擊自己吧?
“光......光......嘶——什麽味?唔!”
連續喊出了兩個光字,拉紮克再次白眼一翻,躺回了地面,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這把旁邊擺出防禦姿勢的朱達爾給整不會了。
緩緩靠近了對方,從旁邊拿了一根斷掉的桌子腿兒,往對方身上戳了幾下。
确定對方沒有反應以後,他這才走上前确定起對方的情況。
但是這一次,拉紮克已經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狀态,不管朱達爾怎麽去呼喚,對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和别人那扭曲或者呆滞的表情相比,他的表情要更加安詳一些。
就像是壽終正寝和意外身亡的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