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泥狀物從血紅色的大眼珠子裏流了出來,就像是一行漆黑的血淚,在地上發出了很明顯的動靜。
眼睫毛像是觸手一樣,托舉着幾顆還在不斷轉動的眼珠子,遞到了小白的面前。
沒錯,在白洛的眼裏,他是一個正常人。
但是在小白的眼裏,他就是一個被無數黑泥包裹着的大眼珠子。
難怪......難怪從一開始起,對方就用那種懼怕的眼神看着他。
并不是他的笑容沒有起作用,而是他以這種外表露出笑容時,不僅不會讓對方感到安心,反而會更加的猙獰。
“呵呵呵......”
低沉的笑容從大眼珠子裏傳了過來,沾滿了黑泥的觸手啪叽一下拍在了小白的身上。
這黑泥給人一種瀝青一樣的感覺,連味道也很像。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興許小白已經忍不住吐出來了。
“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眼珠子蠕動着,靠近了小白,低聲詢問道。
那迎面而來的惡臭味,讓小白的臉色變得一陣煞白。
“邪祟?魔神?克蘇魯?”
也就是在提瓦特見過的魔物比較多,不然的話......他根本沒有勇氣站在對方的面前。
更沒有勇氣報出這些名詞。
“那麽你覺得,你報出的那些名字,對我有用?”
咕噜噜......
漆黑的泥狀物沿着對方的觸手已經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幾乎快要把他新買的衣服給浸透。
雖說隻是路邊攤上買的便宜貨,但最初買下它的時候,可是讓小白肉疼不已。
沒想到剛剛穿到身上,就要經此大劫。
之後還能洗得掉嗎?
“那你想怎麽樣?”
散發着惡臭的淤泥透過衣服觸及到他的身體時,讓他忍不住一陣的顫抖。
那種冰涼的感覺,就像是冬天跳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一樣,有一種直達骨髓的寒意。
但這也讓他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雖說并沒有讓他的膽量增加多少,但卻讓他不至于那麽慌張。
“你的命,如何?”
大眼珠子啪叽啪叽的眨了幾下,在這種距離下,它體表那層和魚身上的液體差不多的粘液,讓人心理和生理方面均感覺一陣的不适。
但這種情況下,小白已經顧不上去惡心了,他更多是恐懼。
面對死亡時的恐懼。
其實這個時候的白洛,也是有些懵逼的。
因爲從他發現自己在小白眼裏是個怪物開始,他對于自己的行爲、自己說的話都不再受控制。
與其說他是這個大眼珠子,倒不如說他附身到了大眼珠子的身上,以大眼珠子的視角,旁觀着這場劇情。
這算什麽?過場CG?
看完這段劇情,他是不是要和這個大眼珠子幹一架?
總不能是和小白還有阿鶴打吧?
那樣太欺負人了啊。
整個提瓦特大陸誰不知道,他從來不打小孩子的。
“你要我的命做什麽?能給你換取什麽利益嗎?不如我給你說幾個摩拉克斯的小秘密,換我一條命,如何?嗯......換阿鶴的也行。”
此時的小白,求生欲已經拉到了最滿。
他甚至已經不在意會不會因爲自己的洩密,而斷掉和摩拉克斯套近乎的可能性。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活下去。
“我不需要什麽利益,我也不想知道摩拉克斯的小秘密。”
大眼珠子搖了搖頭,出聲說道。
“那你殺我是爲了什麽?總不能是爲了好玩吧?”
小白仔細回憶着這一段劇情,出聲詢問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阿鶴的父親之所以會選擇将其獻祭,是因爲這個大眼珠子主動提出要阿鶴的?
好像不對啊,劇情裏的那個邪祟,貌似不是大眼珠子吧?
“爲什麽......殺你?”
原本不停蠕動的大眼珠子,在聽到小白的問題之後,就像是電腦卡機了一樣,整體都停了下來。
巨大的眼珠子裏,也露出了些許迷茫的神色。
思索了整整三秒鍾之後,它才回過了神。
“不該是我殺你們的,也不該是我過來的,我隻是感受到了某個人内心迸發出了強烈的希望,于是便擠掉了别人,偷偷過來的。”
完全沒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大眼珠子啪叽啪叽的眨了幾下,漆黑的泥狀物撒了一地。
而它的話,以及它的狀态,也讓小白眼前一亮。
這個大眼珠子......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把對方糊弄過去?
“原來是走錯路了嗎?那就好說了,不如我幫您去找那個内心迸發出強烈希望的人,您放了我們?”
大眼珠子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小白其實很清楚。
是阿鶴的父親。
阿鶴五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了,她家裏隻剩下她和父親。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他們父女兩個應該就這樣相依爲命才對。
但阿鶴的父親卻一直放不下已經離世的妻子,渾渾噩噩的過着每一天。
最終,他選擇去尋仙仿古,尋找複活妻子的方法。
這一去,便是一年之久。
這也是爲什麽阿鶴身上衣服布料很好,但看起來很舊的原因之一。
他心裏隻有自己心愛的妻子,卻忘了家裏還有個女兒。
原劇情裏阿鶴是怎麽活下來的,小白已經不記得了。但在這個提瓦特大陸上,這個年幼的姑娘,是跟着他一起每天跟熊孩子打架、幫千岩軍“探查敵情”賺取一些微薄的摩拉,一點一點養活起來的。
别的孩子看不出來,但小白卻很清楚。
那些所謂的探查敵情,隻是一些借口而已。
千岩軍的那位老教頭,隻是以此爲借口,在接濟他們罷了。
也就是前幾天,阿鶴失蹤了一年的父親忽然回來了。
但小白卻并沒有覺得高興,因爲他很清楚,對方回來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意味着,劇情要開始了。
雖說他已經極力去阻攔對方了,并且還極力規勸申鶴的伯伯——明俊先生,讓其将那本記載有憑命借命秘法的書籍藏起來。
但最終還是沒能阻止這一切。
他親眼看着對方得到了這本書,并且整個人都充滿了希望。
然後......就是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了。
他其實是想去找千岩軍的那位老教頭求救的,因爲他很清楚一件事情,他還隻是個孩子,逞英雄隻會害了自己。
但他沒想到的是,對方見他在場,竟是毫不留情的将他一起帶了過來,根本沒有給他通風報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