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手下遞呈上來的資料之後,白洛作勢就要将其收起來。
“執行官大人,不知道您打算怎麽做?我們又能幫襯些什麽嗎?”
白洛的話就像是有着某種魔力,不知不覺間,這些手下便已經被他的計劃所吸引。
“其實恐懼這種東西呢,是有新鮮度的,我從無數的殺戮之中,終結出了一件事情。”
從椅子上站起身,白洛看着門外照射進屋裏的陽光,臉上露出了不輸于這些光芒的和煦笑容。
“人類在不斷的恐懼之中,感情會漸漸死去,變得麻木起來,而這種東西我稱之爲【被玩壞】。”
“真正意義上的恐懼,不是指沒有變化的靜态而是變化着的動态,那種從希望到絕望的轉變,那一瞬間打破希望的恐懼,才是真正的死亡美學。”
明明是正午時分,且執行官大人笑的還十分的溫柔體貼。
但在場的所有人,背後都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
白洛常年的不作爲,再加上他那對屬下十分友好的态度,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一件事情。
這個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大男孩,其實也是執行官的一員。
他再怎麽溫柔,也是站在最頂尖位置的十二人之一。
“執行官大人還是小心爲妙啊,九條孝行那厮異常的狡猾,萬一......”
其中一個愚人衆壯起了膽子,出聲提醒道。
下屬的擔憂也不是空穴來風。
不管怎麽說,能在衆多家族的觊觎下,登上奉行的位置,還能穩坐這麽多年,說他沒有一點本事,那是假的。
比如這一次愚人衆的翻車。
不管他們怎麽調查,剿滅愚人衆的事情都隻能查到他兒子頭上,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他甚至還因爲自己兒子“私自”調用精兵,對兒子使用了軍法。
或許此舉是另有目的,但現在愚人衆恢複之後,還真就不能以此爲借口找這老東西的麻煩。
頂多也就是搞搞他兒子而已。
“放心,那厮爲了活命,别說是養子了,就連親兒子都能推出來當擋箭牌,這種人......隻要稍稍給他一點希望,他就會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屑的表情,白洛出聲說道。
被吓破了膽的九條孝行,現在根本就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家族的基業、九條家的名聲、還有他那顯赫的地位......
擁有着這一切的他,怎麽可能會甘心去死呢?
借助九條裟羅的“獻身”,他從白洛這裏換取了些許的希望。
但就像白洛之前所說的那樣。
希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就像溺水之人抱住了岸上丢下的救生圈,結果發現這救生圈是純鐵打造的一樣。
當他發現所謂的希望,背後隐藏的是更爲恐怖的絕望之時,他臉上的表情,肯定會更加精彩吧?
“做好你們的事情,把情報網和離島、海祇島重新鏈接上,九條孝行這個老東西,交給我處理就好,明白嗎?”
“屬下明白!”
在聽完白洛這一番對希望和絕望的闡述之後,在場的愚人衆對于眼前的這位第十二席,已經有了新的認知。
他們第一時間半跪在了地上,低下了自己的頭顱,整齊劃一的應道。
這時他們才想起來一件事情,這位第十二執行官大人雖然提升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的多,但他卻不僅僅是靠走後門提升上來的。
在至冬國,這位執行官的名諱,可是能讓小兒止啼的。
他是真正意義上一步一步殺上來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動九條孝行,知道了嗎?”
沒有人能打擾白洛找樂子的,哪怕是他自己。
“知道!”
得到手下的回應之後,白洛滿意的點了點頭,邁着輕盈的步伐離開了此地。
至于屋裏的愚人衆......
在白洛離開之後,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有一個人甚至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明明白洛全程都沒有露出什麽兇神惡煞的表情,甚至在黑衣劍士的被動下,連殺氣這種東西都沒有露出來。
但他給衆人帶來的壓力,卻絲毫不輸于其他的執行官。
微笑着講出如此危險發言的他,反而給衆人帶來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那種壓力讓他們連支撐着自己不倒下,都有些困難。
總之,這一天估計很多人都難以忘懷。
......
“滴答滴答......”
懷表之上的指針在跳動着,身穿一身深色和服的九條裟羅,就這麽跪坐在門前,等候着家主的營救。
但是......
已經一整天過去了,别說是家主大人了,就連家裏的侍女,都是繞着這裏走的。
爲了讓人知道,她随時都能被人救出去,她特意拿了墊子,跪坐在門口這麽顯眼的地方。
她十分确定,那些家仆或者侍女之類的人都看到了她。
但這些人依舊選擇了視而不見。
哪怕她特意想要将對方喊回來,但那些人照樣沒有給予她任何的回應。
“不應該是這樣啊......”
放在大腿上的雙手微微用力,抓住了和服的下擺。
原本十分自信的她,此時也隐隐有些動搖了。
頭上的汗珠,以及那逐漸失焦的眸子,都說明她此時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平靜。
【我們就賭他會不會來救你。】
【九條孝行把你送過來的時候,可是光溜溜的,身上啥都沒有。】
【以後你知道的東西多了,也許會發現,你身邊的一些人和事,會更加的荒謬。】
原本對于白洛的這些話,她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反而有些動搖了她的想法。
難不成......家主大人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其實......
剛剛想到這裏,失焦的眸子便察覺到了遠處向這邊走來的身影。
“家主果然沒有放棄我!”
瞳孔迅速聚焦,九條裟羅也急不可耐的站起了身,想要伸手去抓住那個逐漸走近的身影。
可當模糊的身影變得清晰起來時,她才發現,從遠處走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大早就出門,到現在才回來的白洛。
嗯......身上有火藥味、藥草味、女......女人的體香味,還有一些奇怪的味道。
不對,自己爲什麽要想這些東西?
“看到我回來,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看着一隻腳險些踏出屋子的九條裟羅,白洛臉上帶着些許的笑意,出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