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性格方面。
他們都喜歡用各個身份去遊走人間,接觸不同的人。
而接觸這些人,都需要一定的技巧。
比如一些體貼的動作或者是能拉近彼此之間距離的笑容。
得虧白洛沒有當着五百藏的面切換一下職業,不然這種從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絕對會讓他洗不清的。
“我可能暫時沒有辦法幫你解開封印。”
在決定扮做狐齋宮從五百藏的手裏騙回鎮物之後,白洛就已經進入狀态了,影帝的稱号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而他也不需要刻意去做些什麽。
他隻需要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扮演自己,去忽悠對方就好。
“爲什麽?吾輩受困于此不知多少歲月,臭狐狸你連這一點忙都不願意幫嗎?就......就當是吾輩再欠你一個人情吧。”
聽到白洛說暫時不能替自己解開,五百藏看起來有些着急了。
雖說這樣被封印着也沒有什麽壞處,時不時還能享用人間的供奉,但如果能自由的話,誰又會願意困在這裏呢?
“倒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隻是......我還要去做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可能暫時沒有辦法幫你脫困。”
白洛說着,就将神櫻大祓的事情以五百藏能聽懂的方式,說給了對方。
“也就是說......如果不弄那個什麽大福的話,吾輩、還有吾輩的小子們,都要受到牽連嗎?呶......”
“嗯,就是這麽個情況。”
對于五百藏把大祓說成大福這件事情,白洛并沒有去特意糾正他。
他完全沒有去把自己代入其他的角色,而是按照自己的本色去演繹狐齋宮。
如果是他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糾正五百藏口中的大福的。
“什麽嘛,這麽重要的事情早說嘛,還特意把吾輩封印起來,給你就是了。”
也沒見五百藏發出什麽動靜,但不多時,就有一隻鬼頭鬼腦的狸貓從不遠處的樹叢裏探出了頭。
這隻狸貓看起來十分通人性,頭上頂着一片樹葉,背上還背着一個布包袱。
它小心翼翼的湊近了白洛,試着用鼻子嗅了嗅。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小家夥往後退了數步,嘴裏還發出了類似于警告的聲音。
如果不是五百藏就在附近,恐怕它早拔腿就跑了。
“吉法師,她不是敵人,是那個......影向山上的那個狐狸女人。”
看到小家夥的反應,五百藏出聲提醒道。
“呶!呶!”
吉法師還是沒有靠近白洛,而是對着五百藏一邊叫一邊比劃着,像是想傳達什麽消息。
“沒關系的,把東西交給她吧,那本來就是她的東西。”
看着吉法師激動的樣子,五百藏出聲安撫道。
吉法師,是當初和他一起被那名陰陽師封印起來後輩之一。
近些年來,陰陽師的封印松動了很多,這些隻是受到波及的後輩,已經有很多逃離了出來。
而那把梳子,也被他交給了這名後輩,讓其代爲保管。
“呶......”
神色低落的發出一陣叫聲,吉法師從自己的包袱裏掏出了一把造型古樸的梳子,小心翼翼的湊近了白洛,将其遞給了他。
之後,它一溜煙的躲到了五百藏的腦袋後面,不停的對着白洛龇牙,似乎是在警告他。
這把梳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時光雖在其之上留下了濃重的痕迹,可這非但沒有影響到它的質地,反而給它增添了更多年代感。
上面雕琢的白狐圖案,更是給人一種神秘的氣息。
也難怪名爲吉法師的狸貓不願意将其交給他。
“謝了,有空我再來找你玩。”
梳子到手之後,白洛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着五百藏打了聲招呼之後,就打算離開。
“喂,臭狐狸!”
白洛剛剛轉過身,五百藏忽然叫住了他。
“什麽事?”
鎮物已經到手,白洛大可不必再裝下去,就算他拿着東西直接離開,被封印的五百藏以及其手下的那些妖狸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面對這個單純的家夥,白洛卻并沒有選擇一走了之。
“解決完事情之後,别忘了回來救我。”
處于封印狀态的它,隻能維持着石化的狀态。
但石像那憨态可掬的笑容,卻掩飾不住它話語之中的委屈。
“如果有能解救你的方法的話,我會過來的。”
再次靠近了五百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大肚腩,白洛收起手中的梳子之後,悄然消失在了它的面前。
“呶呶呶!”
白洛消失之後,本來畏畏縮縮的吉法師再次蹦蹦跳跳了起來。
它直接竄到了五百藏的頭頂,手腳并用的跟他說着什麽。
“嗯?你說吾輩被騙了?他不是狐齋宮?”
“呶呶!”
“不,他就是狐齋宮!”
“呶呶!”
“吾輩說了!他就是狐齋宮!就算氣味不對,他也是狐齋宮!那個臭狐狸.......臭狐狸她......”
“呶......”
......
身形悄然出現鎮守之森内部,白洛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五百藏封印所在的方向。
雖說他聽不懂那個吉法師在說什麽。
但通過對方眼中的警惕,以及五百藏的反應,他大概能猜出是怎麽回事。
就像當初雷澤沒有辦法通過氣息判定他的強弱,卻能通過味道辨别他的善惡一樣。
吉法師應該也有類似的能力。
它肯定能判斷出,自己和狐齋宮其實是兩個人。
五百藏應該也明白吉法師的能力才對。
但他卻依舊對自己是狐齋宮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也許......這孩童一般頑皮善良的五百藏,也明白狐齋宮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與其說是不相信吉法師的警示,倒不如說是不願意相信狐齋宮已經......
或許他對白洛使得小性子,還有那一連串的抱怨,隻是想發洩一下這些年心裏的委屈和不安罷了。
白洛到底是不是狐齋宮,對于五百藏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也許他隻是還想和幾百年前一樣,對着那個愛笑又愛戲弄他的臭狐狸,使使小性子罷了。
那寵溺的笑容,還有那輕輕拍打在他肚皮上的感覺。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