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還以爲熒會直接去稻妻的,沒曾想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未歸的熄星。
該說不愧是旅行者嗎?隻要有粉球和原石的地方,必定會有她的身影。
“各位,發生什麽事了嗎?”
就在菲謝爾和熒要去處理隕石的時候,幾名千岩軍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爲首的那名千岩軍手持钺矛,看似隻是簡單的拄在旁邊,實際上手卻握在很好發力的地方,随時都會對眼前這幾個陌生人發起進攻。
倒不是說他侵略性太強,主要是草叢裏那雙露出來的腳怎麽看都像是抛屍現場。
那角度、隐蔽性、以及對草叢痕迹的處理,都太過于專業了,如果不是外面露着的那雙腳,想必他根本不會察覺到那裏有人。
所以一開始,他就把這幾個人當歹徒來對待了。
“請不要誤會,我們是冒險家協會的,爲了幫晨曦酒莊尋找失蹤的運酒工人才來這裏的。”
熒也感受到了千岩軍那不善的目光,趕緊拿出了相應的文件,出聲解釋道。
而千岩軍看了她手中的文件之後,表情這才緩和了許多。
“請不要随便在附近閑逛,之前天星墜落,剛好覆蓋了荻花洲,任何觸碰到天星的人,都會陷入沉睡之中,荻花洲已經有好幾個商人出了事。若非天權星大人提前預警,恐怕我們千岩軍的弟兄們也要着道。”
讓自己身後的手下幫忙把現場收拾利落之後,這名千岩軍出聲說道。
爲了這事,他已經很久沒有合眼了。
“冗長的進谏,黑晶之事,吾等自漆黑的命運之中皆已知曉,黑暗之夢必定會在斷罪的皇女手中如同那早已寂滅的三千世界般,化作齑粉。”
“抱歉,這是小姐的說話方式。我們在蒙德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來此也是爲了解決這個問題的。”
奧茲也知道,自家小姐有時候說的話會冒犯到别人,所以每次他解釋的時候,都會先道歉。
他都已經習慣了。
“原來如此,我們在望舒客棧那邊設有臨時收容點,幾位若是有什麽發現的話,可以前往那邊通知我們。”
在看到熒拿來的冒險家協會的文件之後,千岩軍已經初步信任了他們。
倒不是說他們很好騙。
之前他們也會和這個大型的組織合作,對于他們的信譽還是有所了解的。
“好的,剛好......咦?那個......叫什麽來着?對了,不列颠的永恒之王,他人呢?”
本來派蒙還想說些什麽的,但眼神一晃,卻發現原本站在他們身後的白洛二人,早已沒有了身影。
原來在千岩軍和熒交談的時候,白洛已經悄悄帶着蟲蟲離開了。
“真是個怪人,本來派蒙還想跟他交個朋友呢。”
一叉腰,一跺腳。
如果不是對方之前的誇贊,興許她都已經開始給對方起綽号了。
很難聽的那種。
“沒關系,總會再見面的。”
趁着菲謝爾和千岩軍的人說明之前情況的間隙,熒出聲勸慰道。
從他們的行程不難看出,他們很有可能是去蒙德的。
隻要回到蒙德......
嗯?
熒原本隻是随便朝着菲謝爾那邊瞄了一眼,可正是這一眼......讓她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她終于意識到,爲什麽她會看到對方的背影之後,就覺得對方會是他哥哥了。
是耳環!
對方彎腰搬酒的時候,耳朵上挂着的那個耳環也露出了一些,不過自己并沒有太過于在意,而是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對方的背影上。
現在想想......那個耳環不就是自己哥哥的嗎?
......
“不做個道别嗎?哥哥你似乎跟她們很熟?”
雖說很配合的跟着白洛離開了現場,但蟲蟲根據自己的經驗,早就判斷出了自己的哥哥應該是認識那兩個人和她們的寵物。
至于對方爲什麽沒有認出哥哥,應該是他現在的形象吧?
如果不是親眼看着他變成了現在這幅少年的模樣,恐怕她自己也不一定能認出。
“沒那個必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你身上的問題。”
輕輕撥動了蟲蟲身前的鈴铛,讓滌塵鈴的效果加強了幾分,白洛說道。
聽了白洛的話之後,蟲蟲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沉默的跟着白洛向前走着。
“你會殺了我嗎?”
沉默許久之後,蟲蟲問出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也讓白洛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爲什麽這麽問?”
如果是之前的蟲蟲,她問出這個問題的話,白洛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被扭曲了世界觀的她,覺得殺死對方才是愛的證明。
死在自己愛的人手裏,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這不僅僅是絕對的惡念在影響她,也是她爲了保護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則。
是啊......爲了保護自己,而扭曲了自己的世界觀。
不然的話,親手殺死自己的朋友、自己愛的人,那該多麽的絕望啊。
隻有讓自己認定,殺了他們是對他們喜愛的證明,才能讓她順理成章的接受這件事情。
也能讓自己成爲永遠不會失敗的那個【傑作】。
但被紅繩鎖惡之後,她又跟着胡桃在往生堂經曆了無數生死離别,按理說應該早就被改善了一些觀念才對吧?
“我會死的。”
不是疑問句,也沒有任何的情感起伏,蟲蟲十分自然的說出了這句話。
就好像在陳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是因爲博士嗎?”
蟲蟲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這是白洛早已了解的。
既然她會如此笃定,那就說明她已經知道自己将要面臨什麽了。
“不,是因爲哥哥,我了解哥哥。”
搖了搖頭,蟲蟲說道。
她知道白洛的性格,也知道白洛的行事風格。
如果真的和博士說的一樣,那麽......在博士看來屬于【完美的傑作】的她,才是哥哥眼中的那個失敗品。
失敗品會有什麽下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因爲她已經殺死了太多的失敗品。
嗯?你問她爲什麽确定死在自己手下的都是失敗品?
因爲在博士眼中,隻有活着的那個,才是有用的。
死了的,隻能是失敗品。
如果自己注定會成爲失敗品,那死在哥哥的手裏,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她才不要被丢進那個醜醜的八字胡焚燒爐身體裏。
太臭了,也太醜了。
她想死在哥哥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