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瀝瀝的落了下來,砸在瓦片上、石闆上、以及路人那略顯慌亂的臉上。
而小雨也很快轉成了瓢潑大雨,将路邊的琉璃百合都打彎了腰。
聽着外面的雨聲,夜蘭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
雨聲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它會讓人緊張的情緒有所緩和,夜蘭也很吃這一套。
剛剛消停下來的璃月,最近又開始湧入了異國的客人。
一年一度的請仙典儀即将開始,就算有些人知道璃月的情況目前有些不對勁,也硬着頭皮來到了璃月。
這也增加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再加上她和教官的賭約......
她已經隐約間覺得教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請仙典儀是岩王帝君每年一次下達神谕的時候,愚人衆對于神明的态度又那麽的暧昧。
他會不會就是想借着打賭的理由,讓自己遠離請仙典儀,方便他搞事情呢?
但愚人衆商道的事情,還有那件寶貝的消息,早就在地下世界鬧得沸沸揚揚了,也不像是假的啊。
難不成他那麽早就爲送仙典儀做鋪墊了嗎?
如果是别的敵人,夜蘭會通過對方的性格判斷手中情報的真實性。
但白洛的性格......
就算請仙典儀那天降下神谕的不是岩王帝君他老人家,而是白洛,夜蘭都不會覺得奇怪。
這家夥做事不僅沒有邏輯,也毫無目的。
根本讓人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
“啪嗒。”
她光滑的肩膀之上,忽然出現一個略顯冰涼的大手。
原本放松下來的夜蘭,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一個翻滾到了房間的另外一邊,她掏出了自己的弓箭,瞄向了那個還處于伸出手狀态的黑影。
也就是白洛。
“不要那麽緊張嘛,如果我對你有啥非分之想,還用得着提醒你嘛?”
十分自然的扶起了被夜蘭帶翻的椅子,白洛坐了上去。
嗯......還有餘溫呢。
“你怎麽會在這裏?”
瞥了一眼窗外,自己布置的暗哨明明都還在,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白洛的到來。
最重要的是,白洛是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裏的?
“好歹你身上傷口的線還是我縫的呢,過來關心一下自己的病人不行嗎?”
随手拿起了桌子上夜蘭剛才正在翻看的資料,白洛剛準備偷瞄幾眼,結果對面的夜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來到了他的身前,搶走了那些資料。
不過搶走這些資料的同時,夜蘭也發現了一件事情。
白洛身上的衣服居然是幹的,頭發也不像是剛剛淋過雨的樣子。
難不成......在下雨之前,他就已經待在屋子裏了?
産生這個想法的一瞬間,夜蘭的體表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因爲在白洛伸出手拍在她肩膀上之前,她竟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屋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之前她調查教官的時候,的确聽說過他這種神出鬼沒的手段。
不過這些都是從至冬國那邊傳來的,真正見識過他手段的商賈政要幾乎全都死了,那些流傳出的情報都是捕風捉影的消息。
她還以爲那些人是在誇大其詞呢。
現在看來,那些消息不僅沒有誇大其詞,反而還低估了教官。
作爲幫凝光幹髒活的合作者,她的警惕心可不是一般的強。
而這種警惕心幾乎發展成爲了一種直覺。
隻要屋裏稍微有哪裏不一樣,哪怕隻是空氣的流動有些異常,她都能察覺到。
可白洛卻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在她屋裏潛伏了多久。
這就是執行官嗎?這就是神明賜下的權柄?
“我自己有醫生,不需要勞煩您大駕光臨。”
嘴裏這麽說着,實際上後腰的傷口夜蘭從未讓别人知道過。
這些天哪怕是更換紗布,都是她自己親自來的。
甚至給傷口拆線她都不打算找别人。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讓我幫忙。”
撇了撇嘴,白洛說道。
他可不覺得自己做的縫合,會有别的醫生能拆開。
白術除外。
畢竟就算他縫了個清明上河圖,我們的白大夫也能輕松解開。
誰讓人家用的是“仙術”呢?
“教官大人,别忘了我們目前還是處于敵對的狀态。”
手中的弓雖然已經放下,但夜蘭嘴裏卻依舊咄咄逼人。
她可沒有忘記,從她那天離開岩上茶室開始,她和白洛的賭約就已開始了。
盡管約定的是僞裝,誰知道白洛會不會違反約定呢?
比如現在,他一直在夜蘭面前強調自己是過來查看傷勢的。
并且一再重複自己醫生的“身份”。
萬一他趁自己松懈,拿走了自己的祖傳玉镯。
再以【啊哈!我僞裝成醫生拿走了你的手镯!】這種鬼話糊弄過去,那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畢竟他們的賭約并沒有太多的細節,即便她以美人計的方式,僞裝成白洛的【夫人】,讓白洛送給她,也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
但那樣好像她更虧一些啊。
“放心,我的爲人你不了解嗎?說在僞裝方面赢過你,那我肯定不會耍小聰明的,要不然我們弄個契約?”
也許是看出了夜蘭在擔心什麽,白洛趕忙出聲解釋道。
扮演醫生順手偷走對方的玉镯,的确很方便。
但白洛做事從來不看結果,隻注重過程。
一個精彩的過程,才是他最爲重視的。
他不僅要用僞裝的方式赢得這場賭局,并且還要在赢之後,讓夜蘭産生【啊,我是這麽輸的嗎?看來我輸的不冤!】這種想法。
不然白洛爲這次賭約做這麽多的鋪墊,就顯得有些沒有意義了。
真圖輕松的話,直接搶過來不香嗎?
他可不認爲自己三個職業全都用出來,再加上那個扛着壓路機的男人,會搞定不了一個夜蘭。
作爲愚人衆之中最頂尖的那個assassin,他可是有很多種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夜蘭的。
“契約?”
對于白洛提出的契約,夜蘭卻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怎麽說呢......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白洛一樣,都是喜歡搞事情的存在,比如在賭局中出老千。
不過和白洛那種在契約之中找漏洞的冒險精神不一樣。
她對于契約還是有一定的敬畏心的。
所以......
“還是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