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把白洛從小船裏擡出來的時候,北鬥就有注意到。
拔刀齋與其說是昏迷過去了,不如說是運用某種秘法讓自己進入了類似于休眠的狀态。
在這種狀态下,他的身體機能會處于一種停滞的狀态,就算好幾天不吃不喝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現在這種瘋狂吃東西的狀态,就是他這種狀态的後遺症。
“說起來,在下這是已經飄到璃月了嗎?”
放下飯碗之後,拔刀齋将袖子挽起,捏住了嘴角的飯粒,塞進嘴裏詢問道。
表現的非常像一個在海上漂流了很久的浪客。
“啊,我們已經......”
“已經進入璃月境内,短則三五天,長則半個月,總之距離璃月港沒有多遠了。”
在萬葉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北鬥及時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替他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萬葉瞥了她一眼,也沒有解釋什麽,隻是跟着她點了點頭。
“那就好,看來在下的運氣的确挺好,沒有飄錯方向。”
拔刀齋就像是沒有意識到他們的這些小動作一樣,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而北鬥則借口還有别的事情要處理,帶着萬葉一起離開了船艙。
“原諒我萬葉,這是爲了我們大家好。”
将圍在附近的船員攆走之後,北鬥帶着萬葉來到了較遠的甲闆,望着璃月的方向說道。
北鬥曾經和拔刀齋一起出生入死大戰跋掣,與他的關系也算是不一般。
但這種特殊情況下,她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放心吧大姐頭,我都懂得的。”
萬葉也沒有多說什麽。
風雨能抹平的不僅是山巒,也有少年人的棱角。
也許正因爲他的這種個性,南十字船隊的人才願意接受他的吧?
“你和他是同鄉,也算是老相識,在船上的這些日子裏,他就交給你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萬葉和拔刀齋身上有很多相似之處。
他也是最适合接待拔刀齋的人。
不過北鬥更需要的是讓他安撫好拔刀齋,最好不要讓他察覺到船隻沒有在正常行駛。
不過......
北鬥能察覺到,這個拔刀齋應該是發現了什麽。
或許是不想徒添麻煩,這才假裝不知情。
其實就像她想的那樣,在她說出距離璃月的還有多遠時,白洛心裏已經開始吐槽了。
他是坐着愚人衆的船隻過來的,雖說和南十字船隊的船隻相比,愚人衆的船要先進不少,速度也比較快。
但如果南十字船隊全速前進的話,從這裏到達璃月頂多隻需要花費一天的時間。
也就是說,所謂的三五天隻是在爲她派去璃月送信的手下打掩護罷了。
不過白洛也沒有拆穿她,因爲過于着急前往璃月,反而會讓他被人所懷疑。
這種事情就像釣魚一樣,不能急躁,循序漸進就好。
更何況魚兒本就在池塘裏,大不了老子把釣竿一丢,拿着網子下去撈魚。
入夜後,爲了慶祝遇到了拔刀齋,在大副重佐的提議下,南十字船隊開起了宴會。
客商、原神、以及一些在道上有頭有臉的人,全都聚集在了死兆星号之上。
大家開懷暢飲,吹噓着拔刀齋當初怒斬跋掣的事情,玩的不亦樂乎。
作爲此次宴會的主角,白洛可是被不少人圍着敬酒。
不過在跟一個看起來比較富态的客商敬酒的時候,對方一邊贊美白洛,一邊下意識的在白洛的胳膊上拍了幾下。
看起來像是套近乎的舉動,卻又有着不一樣的含義。
【自己人。】
沒錯,在這些跟随南十字船隊前往稻妻做生意的客商裏,其實也有着愚人衆的自己人。
畢竟愚人衆無處不在。
完成接頭暗号之後,二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和之前一樣,該幹啥幹啥。
甚至到最後宴會結束,兩個人都沒再有新的交集。
宴會結束後的甲闆,一片狼藉。
水手們默契的收拾起了殘局,而萬葉則獨自坐在瞭望台之上,眺望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剛才在宴會上沒看到你呢。”
冷風中,白洛一席紅衣,在夜裏十分的明顯。
他靈活的躍上了瞭望台,将手中沒有灑出去一滴酒水的杯子遞給了萬葉。
“抱歉拔刀齋先生,我不善飲酒。”
對于浪人而言,酒乃是風雅之物。
在向白洛說出自己不會飲酒的時候,他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這不是酒,是果汁。”
白洛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杯子放在了他的身邊。
随着船身搖晃的液體之中,的确沒有酒水的味道。
反而有一種甘甜的氣息。
隻是拿起酒杯的萬葉,卻并沒有喝下去。
許久之後,他歎了一口氣。
“很抱歉,拔刀齋先生。”
“爲什麽要道歉呢?”
像村口老大爺一樣,把雙手揣在了袖子裏,白洛出聲詢問道。
“是海祇島的事情,我們剛從那邊回來,對那裏的情況也了解了一些。”
望着稻妻的方向,萬葉說道。
當初就是他介紹白洛去的海祇島,不曾想事态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
在海祇島見到珊瑚宮大人的時候,萬葉也曾經向她提起過拔刀齋的事情。
可是一旦提起他,珊瑚宮大人就會沉默下來。
那種肉眼可見的落寞感,證明對于拔刀齋的離去,她也是十分的無奈和不舍。
“就像你離開海祇島加入了南十字船隊,像我們這種浪客,是不會在同一個同一個地方久留的,除非那裏能真正留住我們的心,所以不必爲此感到愧疚。”
擡頭看着天上那輪永遠都處于圓月狀态的月亮,白洛擡起頭說道。
不過他的心裏,卻在琢磨着如何讓萬葉盡快把這杯酒......果汁給喝下去。
要知道爲了掩蓋住酒的氣味,他特意往裏面加了一丢丢日落果的果汁。
“不如拔刀齋先生就留在南十字船隊吧?我會去同大姐頭講的,想必她也會很歡迎您。”
如果白洛願意留在南十字船隊的話,萬葉應該會很高興。
畢竟白洛是現如今他唯一一個付出了全部的友誼,還活的好好的摯友。
你說北鬥?
他和北鬥的感情,更像親人、戰友、值得托付一切的人。
隻有在白洛身上,他才傾注了所有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