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開路并不需要用走的,或許劍也可以。
在冰道的盡頭,一個人形怪物正保持着揮劍的狀态,巨大的鬼面環繞在它身周,給它添加了些許的神秘色彩。
它身穿厚實的盔甲,蓬松的白發摻雜着類似于冰元素的深藍,頭盔之上延伸出的尖刺,看起來就像是鬼族的尖角,充斥着尊貴與肅殺之意。
頭盔之下看不清容貌,因爲那裏貼着一張破舊的符箓。
也許是因爲年代過于久遠,那符箓已經破敗不堪,像是缺失了一部分。
最詭異的,當屬那遍布于它四肢與軀幹的絲線。
若非白洛的視力比普通人要好一些,怕不是要忽略掉那若有若無的絲線。
那絲線一路往上延伸,似是隐沒在了虛空之中。
“魔偶劍鬼?!”
對方這奇特的裝扮,終于讓白洛回憶起了任務裏的那個怪物。
海亂鬼?不,它可比海亂鬼高級多了。
不僅僅是萬葉小兄弟的突破材料要從它這裏打,它進入深淵的那段日子,白洛賬号的熟練度剛好不是很高,再加上不習慣它的攻擊方式,在它這裏不知道吃了多少虧。
“這......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看清楚魔偶劍鬼的模樣之後,漁夫同樣也很吃驚。
“它平日都在蛇神之首附近,而且隻要不靠近它,它也不會随意攻擊人的啊。”
漁夫終于明白爲什麽進入無明砦的人都會消失不見了,這人偶劍鬼的來曆不明,戰鬥力更是驚人。
别說是普通的冒險家了,就算是一些神之眼擁有者,都不一定是它的對手。
“它......似乎是在向绯村先生邀戰?”
看着與白洛相對而立的魔偶劍鬼,哲平有了一個自己的猜測。
如果是以前的話,面對着這個魔偶劍鬼,哲平的表現肯定還不如這名見過大風大浪的漁夫。
但這一段時間的訓練,可不僅僅是提升了他的劍術和醫術,還變相的提升了他的抗壓能力。
畢竟天天被人捅心髒,再怎麽膽小的人,也會練出一副大心髒。
各種意義上的。
“嗯,就是在邀戰。”
逆刃刀入鞘,白洛看向了那魔偶劍鬼。
這劍鬼并非是某種生命體,而是人造物。
它本身不會發聲,卻利用【劍】在發聲。
而它察覺到了白洛就是那極少數能夠【聽到】劍說話的人。
這一劍,是邀戰,也是邀談。
但是......我拒絕
白洛目前并沒有和它戰鬥的意思。
之前說過,白洛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追求一個穩妥。
在不清楚祟神能否影響到他之前,他是斷然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之中。
從口袋裏掏了掏,白洛拿出了一顆日落果。
掄起胳膊甩了兩圈之後,他把自己手中的日落果投擲向了魔偶劍鬼。
就讓這東西代爲他們之間的約定吧,之後做完手頭上的事之後,他必然會過來赴約。
看着迎面飛來的日落果,魔偶劍鬼這一次倒沒有揮出刀,而是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了這個果子。
它的智慧并不高,但卻明白這并不是攻擊。
手裏捏着果子,魔偶劍鬼再次看向了白洛。
沖天的劍意根本不加掩飾。
但白洛完全無視了他的挑釁,跟它揮了揮手之後,重新跳回了船上。
得到白洛的允許之後,那漁夫劃船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恨不得多長兩隻手。
隻餘下魔偶劍鬼拿着那日落果,站在無明砦的邊緣,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陰雨中,魔偶劍鬼看着小船離開的方向,許久才轉身離去。
“那玩意兒應當也吃不了東西吧?”
回到船上之後,白洛反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七七能吃出酸味,是因爲她曾經是人,自然也就擁有人的味覺。
那這魔偶劍鬼呢?
如果自己的日落果連魔偶劍鬼都能吃出酸味的話,那就真不得了了。
魔偶劍鬼的事情隻是一個小插曲,在漁夫的努力下,船隻在很短的時間内就來到了一處碼頭,逐漸靠了岸。
“這裏有一處蛇骨礦洞,稻妻大部分礦物都是從這裏産出,直到幕府和楓丹合作搞出了禦影爐心,這裏才逐漸沒落下來,之前這個碼頭可是也很熱鬧的。”
靠岸之後,漁夫跟白洛解釋道。
的确,這碼頭看起來規模也許有點小,但是基本上什麽東西都有,甚至還能看到一個小型塔吊,從碼放在旁邊的各種木箱可以看出,這裏曾經也繁華過。
二人剛上岸,原本隐藏在附近的反抗軍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們是得到消息提前過來接人的,不過怕被幕府的探子發現,這才不敢随便露面。
“绯村先生!”
出來的幾名反抗軍手持長槍,看起來都非常的激動。
拔刀齋到了海祇島的事情,他們也早就知道了。
可惜身在八醞島的他們還需要打仗,根本沒有時間回去海祇島。
現在得知這位大人要來八醞島,他們甚至不顧祟神的危險,主動要求前來迎接。
甚至有一個人還脫下了自己的蓑衣,想要爲白洛披上。
“辛苦諸位了,我們先去軍營吧。”
白洛婉拒了對方的蓑衣,反手握住了自己的逆刃刀。
一股梅花香氣淡淡散開,所有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他手中的逆刃刀竟變成了一把紅色的油紙傘。
紅衣配紅傘,竟是将周圍的污穢一掃而空,幾名在祟神的力量下壓抑了許久的反抗軍,也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绯村先生真乃奇人也。”
這些反抗軍也不是沒有見識過神之眼持有者的手段,但像這種刀變傘,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
哲平雖然并沒有被白洛承認是自己的弟子,但跟着白洛學過劍的他,身份也已經水漲船高。
即便待遇不如白洛,但也有幾名反抗軍圍繞着他獻殷勤,還時不時詢問該怎麽樣才能成爲绯村先生的弟子。
對此哲平也是苦笑連連,因爲就算是他,也不曾被白洛承認爲弟子過。
“想成爲我的弟子,你還差一樣東西。”
這便是白洛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隻是到底差了哪一樣,哲平始終都不理解。
或許......就是白洛先生一直想讓他擁有的殺心吧?
這個碼頭與軍營的距離并不算很遠,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他們就到達了位于八醞島北部的藤兜砦。
“绯村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軍營之外,五郎已經帶着一幫反抗軍的軍官,在這裏等候許久。
那不停搖晃的尾巴,也預示着他的心情很不錯。
白洛的心情也很不錯。
魚兒已經調教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訓練一下狗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