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蔔廬的怪事有很多,比如他用來熬藥的鍋子,似乎被誰動過,即便對方仔細刷洗過,但他還是看出來了。
好在裏面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種香味和藥草的香味還不一樣,聞起來倒像是某種香料。
還有就是他家白先生。
今日在璃月碼頭,他遇到了來自于蒙德的商人,商人兜售的是個大飽滿的日落果,那雨後的日落果看起來圓潤光滑,一看就讓人擁有食欲。
想起這兩天白先生那麽忙碌,所以他買了幾斤,想讓白先生嘗嘗鮮。誰知白先生看到他提來的日落果之後,臉上露出了便秘一樣的神色。
然後他就被派來幹這又累又無聊的分揀工作了。
唉,人生多磨啊。
唯一讓他覺得欣慰的是,院裏的蛙鳴聲與昨日相比,又弱了幾分,也許是随着水流離開這裏了?
大概吧。
還有就是那個新來的病人,有點不老實。
他每日都帶着七七,蹲在院子的錦鯉池邊,不停的數着錦鯉。
若隻是這樣,那還沒什麽,因爲看七七跟他蹲在一起的樣子,似乎還是挺高興的。
如果他看着那錦鯉時不流口水的話,那就更好些了。
嘶......這貨不會拿着我的藥鍋炖錦鯉了吧?
不放心的阿桂,在白洛帶着七七回到不蔔廬之後,還特意去數了幾遍。好在錦鯉都還在,最肥的那隻也晃晃悠悠的躲在荷葉下。
就是池子裏的蓮蓬,少了幾株。
興許是被某些路人摘去了吧?也罷,反正這并不是什麽稀罕東西,隻要那幾尾錦鯉平安無事就好。
七七是個好姑娘,以前玩遊戲的時候,白洛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别人都不想要七七,但他卻渴望自己歪出七七,甚至往常駐池丢進去一百多抽。
結果天空薄荷槍來了三根,七七才過來。
現在遇到七七之後,他更能感受到七七這孩子有多乖巧。
無論他掏出多少日落果,七七都會全部吃掉,而且從來不說酸,還說好吃。
這讓白洛都變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随手把七七咬過的日落果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好酸......
他好像忘了,七七沒有味覺來着......
不蔔廬的日子比之前要平淡的多,甚至比望舒客棧那幾天還要平淡。
白洛每日除了和七七一起觀鯉之外,也沒有别的事情做。白術那家夥在知道他的名諱之後,就刻意在禁足他。
他也沒有在意,反正他想走的話,誰也攔不住,就算岩王帝君來了也......
“......”
睜開眼睛,白洛看到鍾離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背後似乎還飄着一把發着光的貫虹之槊。
“早......早啊。”
原本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的白洛,立刻躺平了下去,紅潤的臉色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起來。
嘴唇甚至還頑皮的翹起了幾塊死皮,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傷勢如何?”
拿起旁邊白洛剝下的蓮子,鍾離十分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隻是他背後的貫虹之槊完全沒有消失的意思。
“還好,也就縫了八十多針。”
“......三個傷口縫了八十多針?”
吃蓮子的動作緩了緩,鍾離用怪異的眼神看着白洛詢問道。
“一個縫了八十針。”
白洛說着,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好家夥,别人掀開衣服全是腹肌,白洛掀開衣服全是線頭。
一眼看過去全是線,完全就看不見肉。
“......”
身後的貫虹之槊緩緩消失不見。
罷了罷了,惹不起。
“您老日理萬機,怎麽還有空來我這裏啊。”
貫虹之槊消失之後,白洛這才放下了心,至少不怕被揍了。
同時他也有些奇怪,公子這兩天不是在調查鍾離嗎?鍾離居然還有空閑時間跑不蔔廬來“看望”他。
“作爲契約之神,在我這裏沒有什麽比契約更重要,所以我是來看看你的情況如何,是否能繼續履行我們之間的契約。”
嘴裏雖然這麽說着,但鍾離十分清楚,這契約多半是還要擱置下去了,這種狀态的白洛,就算想跟他打,他多半也下不去手。
看那密密麻麻的線條,除非是和他有殺父之仇,不然沒有多少人下得去手。
“那你覺得行嗎?”
白洛試探性的詢問道。
“如果我想殺你的話,那就随時行。”
鍾離笑道。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目前還是璃月的神,璃月的一切都在他的庇護之中,有時白洛随意一個小動作,隻要被他認定爲是傷害到璃月的“一招”,那他就能出手。
比如關門用了些力道、撒尿呲到了小草......
不過他不會殺白洛的。
至冬那位能看出白洛的不凡,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也許眼前這少年,就是他們未來的選擇之一。
就像那樹上的枝杈,無論延伸出的哪一枝,都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所以他不僅不能殺白洛,還要讓他活的好好的。
吃完的蓮子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鍾離将手伸向了旁邊裝有三個日落果的果盤。
這并不是白洛放的,而是七七放的。
“呃......鍾先生,這個東西......”
看着鍾離的動作,白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吃你些水果而已,大不了日後我差人給你送幾箱。”
鍾離瞥了他一眼,并未在意他的阻攔。
不就是日落果嘛,雖是一些平常的野果,但他也不是沒有吃過,難不成還能變出花來。
日落果入口,鍾離的表情微微一愣,咕噜一聲咽下果肉,直到三秒之後,才用帶有些許顫抖的聲音詢問道:“這是什麽品種的日落果?蒙德溝溝果變種?稻妻槿瓜雜交?爲何......味道不太對?”
“我想應該不是品種的問題。”
白洛當真是思索了幾秒之後,才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直至如今他都沒有想明白,爲什麽同一棵樹上的日落果,别人摘下來是甜的,自己摘下來就是酸的。
同一個攤位的日落果,别人買走是甜的,他買走就是酸的。
難不成自己被針對了?
“下次給你送些甜的吧。”
默默把日落果放回了原處,鍾離心裏的一些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以普遍理性而論,就算不能宰了這小子,打個半死還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