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歲的年齡,六十多歲的靈魂,考慮的比劉紅波更多。
他去堵楊家窩棚的門,肯定不會殺人。
那個事犯法。
違法的事情,肯定不會幹。
他要的是震懾,确保以後,附近幾個公社,或者說整個海林縣,都不敢招惹他劉紅軍。
不過,其他人卻不這麽想,在他們看來,劉紅軍年輕氣盛,又有一身本事。
這受了屈,自然要狠狠報複回來,去堵楊家窩棚的門,說不好就會變成屠殺。
會壞了劉紅軍的大好前程。
“紅軍,這件事聽你大哥的,現在已經不是之前。
他們過來已經驚動了公社,很快縣裏也會知道。
這件事,肯定會有一個說法。
朱友貴擺脫不了法律的制裁。”楊廣福也跟着開口勸解道。
“紅波,這個朱友貴警察那邊會怎麽判?”錢勝利在旁邊開口問道。
“不好說,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别的案子,如果沒有的話,十年起步,也許是無期。
如果還有别的案子,那麽吃槍子的概率很大。”劉紅波瞬間明白錢勝利問這話的意思,笑着回答道。
“那我看,這小子是沒跑了,肯定要吃槍子。
我可是聽說,這老小子是海林縣的大頭子之一,看他嚣張的樣子,手裏肯定有人命案子。”錢勝利一副很肯定的表情說道。
劉紅軍自然明白兩個人話裏的意思,這是在告訴劉紅軍,朱友貴這個罪魁禍首最低也是坐牢的命,你就别再去楊家窩棚了。
這件事,本來和楊家窩棚的關系也不是很大,最多就是親戚關系。
“行了,這件事回頭再說,紅波,你們一路過來,還沒吃飯吧?”董書記開口問道。
“沒呢!我們追在他們後面,追了一路,哪顧得上吃飯。”劉紅波摸摸肚子,笑着說道。
“那正好,你帶着大家先進村,我讓小李給你們做飯。
吃完飯再帶着人下山。”
“不用,我一會接你們的電話,打個電話,讓林場那邊派火車過來接我們。”劉紅波婉拒道。
“那怎麽能行?到家了,不吃飯怎麽能行?這要是讓你們餓着肚子下山,以後我們榆樹屯哪還有臉下山?”董書記态度堅決的說道。
劉紅波也沒有再推辭,原本也就是客套一下。
他們這麽多人,跑了二十公裏的山路,如果榆樹屯不管飯的話,劉紅波還真不好和下面的人交代。
一衆人押着朱友貴等人,來到村委外面。
把朱友貴扔到外面的路邊上,安排人看管着,董書記把劉紅波、派出所所長馬希武,武裝部的民兵隊長姚成剛讓到辦公室裏喝茶聊天。
楊廣福則去安排婦女主任組織人,給林場保衛科的人,公社武裝部的民兵,還有派出所的警察做飯。
民兵隊的人,擊潰了想要襲擊他們屯子的匪徒,并且全部活捉的消息,早已經傳遍整個屯子。
之前,大家因爲村委的要求,不能去小火車看熱鬧。
現在,人被抓到了村部,大家自然不會客氣,紛紛圍過來,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看着被綁起來,扔在地上的一百五十多個人。
一邊還在讨論着,這些人的長相,穿着打扮。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些人長得人五人六的,穿的也很光鮮,就是不幹人事。
十幾個婦女一起動手,很快就把飯菜做好。
菜還是野雞、野兔大亂炖,面食是炝鍋手擀面。
蒸饅頭太麻煩,來不及了,所以給劉紅波他們做的是手擀面。
做好飯之後,婦女主任帶着兩個婦女,把一盆大亂炖端進辦公室,還有一盆面條,讓劉紅波他們在辦公室裏吃。
除了大亂炖,還有婦女主任從家裏撈的鹹菜和酸菜,加上大醬和小蔥,也算是四個菜。
“劉科長,馬所長,姚隊長,快吃飯吧!時間有點緊張,招待不周。”婦女主任笑着招呼道。
“給你們添麻煩了!”三個人都客套着走到辦公桌旁邊。
“不麻煩,不麻煩!”婦女主任客套着。
外面所有的護衛員、民兵和警察聯防隊員,也都在錢勝利和劉紅軍的招呼下,拿着碗筷,盛面條,盛菜吃飯。
至于朱友貴等人,就隻有看着的份,别說吃飯,連口水都沒得喝。
這裏,可沒有人講究優待俘虜。
他們是俘虜,但更是罪犯。
剛剛屯子裏的村民隻是圍觀他們,往他們身上扔點瓜子片,沒湊上去踹幾腳已經算是很客氣,還想吃飯?
等着下山之後,吃牢飯吧!
等劉紅波等人吃完飯之後,林場緊急派過來的小火車終于到了。
劉紅波安排人,押着朱友貴一衆人上了小火車離開。
回去之後,還要抓緊時間審訊,然後上報。
送走大哥劉紅波之後,劉紅軍先去老丈人家把楊秋雁和閨女大雪接回來。
好好安撫了一下楊秋雁之後,劉紅軍拿上抄網,從魚塘裏撈出兩條大黑魚,開始忙活起來。
晚上,劉紅軍要在家裏擺酒,招待董書記等一衆村委幹部和小隊長。
現在,那些小隊長其實根本不算是村委的編制,因爲生産隊已經裁撤,也就沒有了生産小隊。
因爲現在還在過渡中,所以也沒有後世的村民小組組長這個職務。
這些小隊長雖然沒有了職權,但是不可否認,他們都是屯子裏比較有威望的人。
所以,這次劉紅軍請客,也邀請了他們。
劉紅軍忙碌着準備晚宴。
楊大炮終于接到了外甥帶着一百多人去榆樹屯報複,全部被抓的消息。
挂了電話之後,楊大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楊大炮沒想到,自己外甥居然這麽膽大包天,敢帶着一百多個人去攻打一個村子。
楊大炮能夠當這麽多年的生産隊長,對一些政策還是很了解的。
别看十幾年前,經常發生兩個屯子的争鬥,甚至動槍,死人都不稀罕,國家好像也沒怎麽管。
那是因爲,幹這事的是兩個村子,目的是爲了争奪生存資源,所以國家才會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各打五十大闆。
而朱友貴不一樣,他的行爲屬于暴徒沖擊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