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受傷骨折,雖然看上去很嚴重,其實也就那樣,這個年代的人,沒有那麽金貴。
“隊長,這件事怎麽處理?如果什麽都不做,可能會影響我們村子的威望,村民也會有意見的。”民兵隊長楊玉旺坐在楊大炮的身邊小聲說道。
楊玉旺和楊大炮是同輩兄弟,但是楊玉旺比楊大炮要大幾歲,爲了表示對楊大炮的尊敬,所以楊玉旺都是以隊長相稱。
“我們什麽都不做,其他村子敢因爲這個瞧不起我們?
至于說村民有意見,你回頭可以把消息傳出去,就說傷人的是劉瘋子的小兒子。
滿梁他們十幾個人加在一起,都撐不過人家一招。”楊大炮道。
“十幾個人撐不過一招?隊長,這也太誇張了吧?”
“我也不想承認,可事實如此。
那幾個小崽子還不服氣,吵着鬧着要報複回去。”楊大炮苦笑着搖搖頭。
聽了楊大炮的話,楊玉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隊長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沉默了一會,楊玉旺又一次問起這個話題。
“等着吧,等這些小崽子傷好了再說。”楊大炮停頓了一會,開口說道。
楊大炮不知道的是,就在楊大炮想着如何給自己的外甥擦屁股的時候,他的外甥,正在謀劃着報複之事。
不得不說,朱友貴在海林縣還是有些勢力的。
朱友貴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從十幾年前,形勢還很嚴峻的時候,朱友貴就一直從事着倒爺的生意。
和前年劉紅軍遇到的那個楊大當家,都算是海林縣的大頭子。
朱友貴和楊大當家不一樣,楊大當家算是坐地虎,經營黑市的,而朱友貴則是走駝子。
說是倒爺,在這個年代,其實就是走私的。
朱友貴有着自己的渠道,人手,從老毛子那邊倒騰了貨物之後,拿到楊大當家的黑市,以及其他的途徑進行銷售。
雖然過去都是小打小鬧,但是常年從事走私行業的朱友貴,很敏銳的感受到了國内發生的變化。
國内政策的變化,對他這種從事走私的人,來說是一個利好的消息。
所以,朱友貴不再甘心以前的小打小鬧,他準備大幹一場。
這次購買劉紅軍的哮天,也是爲了和老毛子那邊的一個上校搭上關系。
他打聽到,老毛子的上校喜歡飼養猛獸,尤其是喜歡那種比較稀奇的猛獸。
一條純白色的白狼,就是一件不錯的敲門禮,所以朱友貴才會跟着狗蛋來到榆樹屯。
在朱友貴看來,他開出一千塊錢買哮天,是大方的,仁慈的。
一千塊錢,能夠買好幾條非常不錯的獵犬。
大部分獵人,一年的收入,也不到一千塊錢。
可是,他的大方和仁慈,居然被拒絕了,朱友貴自然是非常的惱怒。
在海林縣,誰敢拒絕他朱友貴?
因此,才會說話間,帶上他慣用的手段。
威脅,小心點,得罪我,我不僅要弄你,還要弄你的家人。
作爲楊家窩棚的外甥,大山裏就像他的家一樣,隻要他報出自己是楊大炮的外甥,就沒有人敢得罪他。
結果,朱友貴碰到了硬茬子,他連自家老舅的家門都沒來得及報出來,就直接把他扔進了魚塘了,喝了不少水。
這對朱友貴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必須要報複回來。
不過,朱友貴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之前隻是吃了想當然的虧,他沒想到,在大山裏還有人敢不給自己老舅面子。
現在知道了,也通過自己的表弟,了解到了劉紅軍的厲害之處,自然不會那麽的魯莽。
朱友貴手底下有一百來個人跟着他混飯吃,但是真正的核心隻有十來個。
這十來個人,手裏都有槍,而且都有人命在身。
在邊境線上走私,可不是那麽的和平,也不是過家家。
很多人,在人多的時候是人,暗地裏都會化身厲鬼,如果沒有幾分保命本事,早就被人吃幹抹淨。
“你們最短的人,也跟着我混了一年多了,廢話我也不多說。
哥哥我被人欺負了,被人扔到了魚塘裏,後來還是我老舅出面才把我報出來。
但是,我的面子,卻是掉到了地上,所以我必須要把面子找回來。
敢幹的,想幫我的,以後都是我親兄弟,有我一碗飯,就有你們一口粥。”朱友貴把十個核心小弟,還有一百多個外圍小弟召集到一起,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貴哥,誰敢欺負你,就是欺負我們兄弟,這個面子必須要找回來。”
“貴哥,是誰?”
“貴哥,你說吧,是誰,我去弄死他!”
一衆外圍小弟,紛紛叫嚷着。
“我的面子要用人命來償還,所以這次肯定要死人,敢幹的,留下。
家裏有負擔,或者有别的想法的可以離開,以後大家還是兄弟,以前咋樣,以後還是咋樣!”朱友貴看着一群群情激憤的外圍小弟,淡淡的說道。
這些人雖然都是跟着他混飯吃的,打架的話,去站站場子還行,真要是讓他們上去和人拼命,肯定有一半以上的人,會退縮。
果然,朱友貴說出這話之後,立馬有一小半的人,以各種借口離開。
接着,又有不少人滿臉愧疚的離開。
最後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
“好,能有三十多個人留下,我朱友貴這些年沒白混。
别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以後你們就是我朱友貴的親兄弟,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帶你們去綏芬河那邊玩老毛子的大白馬。”朱友貴并沒有失望,而是大笑着說道。
“貴哥,咱們這些人夠不夠?要不要我再找一些人過來?”一個核心小弟,湊到朱友貴身邊小聲問道。
“有這些也差不多了,等去找回面子的時候,我去找老楊借一些人。
另外,也不光是我們,還有楊家窩棚的人,加起來我們的人手不會少于三百人。”朱友貴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