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紅軍一個人的事情,這是關乎整個屯子尊嚴和生存的大事。”楊廣福對錢勝利命令道。
“廣福說的對,這件事,表面上看是紅軍的私事,但是,自從楊大炮出面之後,這就不再是紅軍的私事,而是我們整個屯子的事情。
如果,這一次楊家窩棚不能給我們一個說法,或者說我們不能抗住來自楊家窩棚的壓力,爲你讨一個公道。
那麽以後我們在大山的生存環境,就會受到極大的限制。”董書記很是贊成的說道。
董書記說的受限制,就是指趕山采摘區争奪,和平原地帶的農村争奪水源差不多,都是爲了争奪生存資源。
這個年代法律觀念淡漠,大家有事想的不是報官,而是打一架。
一個屯子一旦表現的比較弱勢了,周圍其他的屯子自然就會一擁而上,争奪原本屬于你的資源。
你少一點,我就能多吃一口。
不要說什麽自私,這是關乎自己,以及整個屯子生死存亡的大事,必然要拿命去拼。
曾經有兩個村子,就是爲了争奪水源,連輕重機槍,火炮都動用了。
“董書記,楊叔,不至于這麽嚴重吧?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會處理好。”劉紅軍頗有些感動,但又不想把整個屯子都牽扯進來。
“紅軍,你不懂,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楊家窩棚也不是那麽簡單,楊家窩棚背後還有孫家窩棚,李家溝,廉家峪,他們都是一體的,早年這幾屯子的祖先,是結拜兄弟。
這麽多年下來,四個屯子互相結親,早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以前的結拜關系更加親近。”董書記開口解釋道。
“董書記,要是這樣的話,那我更不能把整個屯子牽扯進來。”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楊大炮出面了,如果他不能給一個滿意的答複,别人都會認爲榆樹屯不行,遇到硬茬子就軟了。”楊廣福道。
“對不起啊!是我莽撞了。”
“說什麽胡話呢?
你是榆樹屯的人,出了事,自然就該由榆樹屯出面爲你讨回公道。
這個和你是不是我女婿沒有關系!”楊廣福瞪眼訓斥道。
“這件事,其實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嚴重。
廣福,你還記得,二十多年前,老劉剛來屯子的時候,因爲被搶了獵物,老劉單槍匹馬硬抗楊家窩棚,硬逼着楊家窩棚認錯,硬是拿出一株六品葉人參來賠禮道歉這件事?
當初那件事,這個楊大炮就是當事人。
也許那些年輕人不服氣,可能想要報複,但是,我想楊大炮絕對不敢硬着來,隻會服軟,賠禮道歉。”董書記笑呵呵的說起一件陳年往事。
“我怎麽不記得,那個時候,老劉哥還是剛剛逃荒來到咱們這嘎達。
我就是因爲這件事,感覺劉老哥是個真爺們,後來才出面幫他辦了戶口,讓他在榆樹屯安家落戶。”楊廣福笑着說道。
(注:當年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全國出現了大量的逃荒人員,就是所謂的盲流。
這些逃荒人員有三個去向,一個是向南,去南方讨生活,一個是去四九城乞活,另外一個則是效仿當年的闖關東,到東北來讨生活。
不管是哪個方向的,在三年自然災害過後,國家都開始清退這些逃荒人員,把他們遣返回鄉。
最終隻有少部分人,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留在了當地,大部分人都被遣返回了原籍。)
“所以說,剛剛廣福的安排隻是預防萬一,萬一楊家窩棚想不開,真想和咱們開戰,有人站崗放哨,不至于被動。
至于哪個叫朱友貴的,我估計他肯定是不服氣的。
這次和楊大炮交涉完,算是給足了楊大炮面子。
下次朱友貴再敢搞事,弄死他,楊大炮也說不出什麽來。
親外甥又如何,又不是親兒子。”董書記充滿霸氣的說道。
“行,那我聽董書記和楊叔的。”劉紅軍點頭答應道。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老爹還有這麽霸氣瘋狂的一面。
一個人硬扛一個村子,關鍵是,還逼的楊家窩棚服軟道歉,拿出一株非常珍貴的六品葉人參作爲賠禮。
“紅軍,不用擔心,就算是楊大炮他不服軟,咱們也不怕他!
這可不是幾十年前,幾十年前楊家窩棚之所以牛逼,那是因爲哪個時候,大家手裏沒有槍,而楊家窩棚的人手裏有槍。
這才讓他們猖狂許多年。
現在大家手裏都有槍,咱們榆樹屯不比他楊家窩棚差啥,輕重機槍都有,我們還有兩門92式步兵炮,子彈炮彈都很充足。
敢來,轟死他個比崽子。”錢勝利拍着劉紅軍的胳膊猖狂的說道。
榆樹屯的人雖然比楊家窩棚的人少,但是武器并不少,真要是開戰,也不會吃多少虧。
而且,楊家窩棚離着榆樹屯直線距離也有三十多公裏,繞道的話,有五十多公裏。
楊家窩棚真敢大老遠的過來和榆樹屯幹架,最後還真說不定誰吃虧。
“謝謝!”劉紅軍最後隻說了兩個字。
無論楊廣福還是董書記,又或者錢勝利的态度,都讓劉紅軍很感動。
面對比榆樹屯更加強大的楊家窩棚,他們沒有推脫,他們沒有退縮。
這裏面固然有老爹的面子,老爹雖然老了,但是虎威猶在。
但是,更多的還是這個年代,屯子裏濃重的人情味,以及這個年代村幹部的責任感。
這讓劉紅軍感覺很溫暖。
雖然他不怕楊家窩棚,當年老爹能夠做到的,他現在照樣能夠做到,還能做的更好。
但是,能夠有一個屯子,能夠有做靠山的感覺,真的挺好。
劉紅軍沒有多說别的,一切都記在心裏,并付之于行動。
他能夠做的就是,好好守護榆樹屯,利用自己領先這個年代幾十年的見識,幫助榆樹屯的人,發家緻富,過上真正的小康生活。